不過他很快就將這個念頭拋之腦後,有所圖便所圖吧。
這小太監多些機靈,倒也是件好事。
裴牧拉了拉還在樂滋滋復盤的江清淮:「走吧。」
因為在天威王那裡過了明路,江清淮要跟作為「親哥哥」的裴牧住在一起。
裴牧帶著江清淮來到他在宮中住的地方,那是個偏僻的小宮殿,名字起地十分清淨,就叫「清淨軒」。
地方也不大,一方正殿、一間柴房,小小的寢殿緊綴在正殿後頭。穿過寢殿,似乎是個小花園,只是花園寸草不生,只南邊栽種的大槐樹上還掛著幾片葉子。
江清淮正尋思這地方不會是冷宮吧,就聽RMB尖叫:「天啊,宿主,你這兄弟怎麼混這麼差,這可是冷宮。」
呵,還真是冷宮啊。
江清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裴牧。
人善被人欺啊。
進了主屋,入眼儘是亂七八糟,塵土飛揚。
家具並不多,只一張拔步床、一方圓桌、四個矮腿凳子和一個大立櫃。其中還有倆凳子缺了腿,四斜八歪地倒在地上。
主屋都這樣破敗,旁邊的屋更是沒得說,連張床都沒有,只有個蛀了蟲的塌,和一個灰濛濛的書架。
江清淮深深嘆了口氣,看向裴牧:「我們倆擠擠吧。」
裴牧點頭應下,轉身去柴房找出個大掃把來,江清淮則摘了拔步床的床幔,又借裴牧的劍把床幔拆成一塊一塊,洗洗乾淨當抹布用。
裴牧起先還不借,被江清淮說了句小氣,便主動幫著江清淮裁了抹布。
江清淮對這人的好脾氣有了新的認識,愈發覺得自己留下是個正確的選擇。
這悶葫蘆、老好人的性格,不得被別人給欺負死?
江清淮先撤了床上硬邦邦的墊子,又把床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然後皺著眉嫌棄破墊子。
裴牧在擦桌子,回頭瞧見小太監愁眉苦臉地盯著扔在地上的床墊子看,下意識道:「抬不動?」
江清淮聽見聲音去看裴牧,正想嗆他陰陽怪氣,卻發現裴牧滿心認真,好像是真覺得江清淮抬不動那破墊子,想來幫忙。
不對勁,好不對勁。
江清淮沉默一會,最後說出自己的苦惱:「這墊子梆梆硬,睡不了人。櫃裡只有一床薄被子,還很潮,也用不了。」
裴牧嗯了一聲,說了句「等著」,轉身出門了。
江清淮便知道他有法子,歡喜地把墊子扔了,又拿起掃把開始掃地,最後甚至還把偏屋的榻給搬了過來。
這下裴牧總不會覺得他沒勁了吧。
江清淮樂滋滋地坐在門口等裴牧回來,可直到太陽下山,他的肚子咕咕咕叫個不停,裴牧都沒有回來。
江清淮無奈,只好讓RMB給他導航一下裴牧的位置。導航是合同裡面提過的服務項目,江清淮記得很清楚。
但RMB有點無語:「宿主,導航是指路用的,不能找人。就是你們那個世界的導航也做不到啊。」
江清淮:「你都能讓我穿越了,你為什麼不能找個人?做不到就說做不到,找什麼藉口?那你給導航到御膳房吧,我去整點吃的。」
RMB:……
江清淮跟著RMB的導航去了御膳房,看見灶上燉著一鍋雞,便拿了個大碗把肉和湯打得乾乾淨淨,還順便拿了五個熱氣騰騰的饅頭。
連著餐具一起放食盒裡,晚飯和明天的早飯就有了著落。只是沒找到鹹菜,江清淮有些可惜地端著飯往回走。
可一進清淨軒,就聞到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兒,地上淋淋漓漓灑著幾滴鮮血,斷斷續續直綿延到寢殿門口。
江清淮眼皮跳了跳,快步往屋裡跑,一個勁兒地叫裴牧。
聽到裡頭傳來悶悶的一聲回應,直接一腳踹開了門。
裴牧正臉色蒼白地坐在軟榻上,滿身血腥味,看到江清淮,卻只是收斂了緊蹙的眉,朝他微微點頭。
江清淮打量著他,蹙緊眉頭:「你怎麼了?」
裴牧只搖頭,聲音沙啞:「你先睡吧。」
江清淮傻了:「你腦子沒事吧,是誰打你,怎麼這麼嚴重,傷口怎麼樣?你什麼話都不說,只讓我先睡?」
江清淮不管了,只湊近看他傷,卻先看到他額頭冷汗涔涔,順手拿了下午還剩的抹布替他一擦,隔著抹布感受到那炙熱的溫度,又皺起眉來:「你發燒了。傷口是不是感染了,脫下來我看看。有多長時間了?」
「我沒事。」裴牧渾身的血和汗,感覺到江清淮的靠近,有些不適應地蹙了蹙眉,又催了江清淮一句,「你快去睡吧。」
江清淮下意識看了眼床,床上已經鋪好新的墊子,平平整整、乾乾淨淨,還多了床絲綢被子。
江清淮幾乎要抓狂:「你受傷了還鋪床?要不要命了?」
裴牧卻又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