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不再說話,反而看他良久,最後問:「真不跟我出宮?」
江清淮又想哭了。
「裴牧,你傻不傻啊。」
裴牧不解。
江清淮卻不說了,起身爬梯子下去:「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
裴牧知道自己這是又被拒絕了,他有些遺憾地拈了拈指尖,看著江清淮下了梯子,才道:「明日見。」
這話讓江清淮輕鬆不少,也終於笑了笑:「明日見。」
直到江清淮走遠,一點看不到身影,裴牧才收回目光,深深嘆了口氣。
這小太監,到底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
江清淮偷溜回養心殿,卻被蘇有道抓個正著:「我的好陛下,您這是去哪裡了?」
江清淮心虛:「我睡不著,出去走走。」
蘇有道把手裡的披風給江清淮披上:「太醫來了。」
「太醫?」江清淮不解,「誰生病了?」
蘇有道無奈:「陛下腕上的傷,可是不覺得疼了?」
江清淮不解地看自己的手腕,才發現居然有兩道極深的淤青,於是他想起當時自己被五花大綁:「一開始有一點疼,現在沒感覺了。」
「這淤血最難好,可不能輕視。」蘇有道語重心長,「您快請隨我來吧,可得把這些淤血揉開才行。」
江清淮只好跟著蘇有道進去,見養心殿內候了十來位太醫,年紀從二十到六十不等,眼皮狠狠一跳。
「臣等叩見陛下。」
一見他來,宮內的人紛紛下跪行禮。
江清淮不大高興,理解不了皇帝為什麼能容忍別人進自己的私密:「都起來吧,朕沒事,只開點活血化瘀的藥就行了,不用這麼勞動,養心殿都快擠滿了。」
「臣等惶恐,謹記陛下教誨。」
蘇有道則很有眼力見地讓一群太監和太醫先下去。
養心殿清淨不少,江清淮這才滿意。
一個老太醫上前來給江清淮看傷,看到兩道淤青,嚇得又跪在地上:「陛下萬金之軀,如何受得如此重傷?」
江清淮:……
不是吧,就淤青而已,這麼說得他好像命不久矣的樣子。
江清淮拉下臉:「醫便是了,廢話。」
那太醫臉色一變,又連忙起來翻找藥箱。
半晌,他翻出來一個小瓷瓶,鄭重交給蘇有道:「陛下,淤血難化,每日需得配合此精油按摩上三刻。」
一刻差不多十五分鐘,三刻可是四十分鐘還多呢。
江清淮不大樂意,不過還是不想生是非,讓太醫跪著「勸諫」他治「病」,還是點頭應下,揮手讓他們走了。
等太醫們離開,蘇有道便上前來:「陛下可要用膳?」
江清淮搖搖頭,沒什麼胃口。
蘇有道便道:「那讓臣幫您按摩淤血吧。」
江清淮更鬱悶:「我自己來吧。」
「陛下。」蘇有道又笑起來,「這種事也害羞要避人?」
江清淮被他哄小孩的語氣說得不太好意思,索性也不掙扎,伸出手腕:「揉吧。」
蘇有道卻十分當回事:「還請陛下容我先淨手。」
江清淮示意他隨意,而後一頭歪在龍床上,有點生無可戀。
RMB問:「宿主,現在離大朝會還有一段時間,你一晚上不睡覺,身體熬不住,現在睡會吧。」
江清淮卻問:「你那錨點能定位嗎?裴牧現在出宮了嗎?」
RMB把錨點實時位置分享給江清淮。
江清淮看到一個小紅點閃閃爍爍,沒一會就出了宮門,往城南處走去。
看來裴牧出宮沒遇到什麼麻煩。
江清淮閉上眼睛,卻隱隱嗅到一股淡淡香氣,沒一會,居然還真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也不知道是誰把龍床的帷幔放了下來,陽光被遮個大半,倒是毫不刺眼。
江清淮坐起身,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淤青居然已經消了大半,細聞還有股淡淡的香氣,猜到是蘇有道在他睡著的時候幫他按過淤血。
難怪原身和蘇有道關係親密,和太監行君臣之禮,江清淮卻更傾向於認為原身將蘇有道當做「父親」一般的存在。
江清淮撩開帷幔,輕咳一聲,還沒開口,蘇有道便推門進來:「陛下,您醒了,正好御膳房布了膳,多少吃些吧。」
江清淮點了點頭,問:「小世子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