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頌今心下一驚,知道自己妄揣聖意,又要跪下認錯。
江清淮揮手制止,有點心累地加快語速:「朕也不繞彎子,這次單叫大將軍過來,只是因信任大將軍。」
看林頌今像有話要說,他連忙制止:「朕只問一句,朝中文官當權,武將多被外派,將軍心中可沒有怨?」
說起這個,又如何沒有怨恨?
將士在外,保家衛國,征戰沙場。可朝廷卻由一群世家貴族把政,擠壓武官不說,還總剋扣軍餉。
想起邊北苦寒,林頌今沉默不言。
江清淮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朕也看不慣那群人很久了,所以此次請大將軍來,是想請將軍助我。」
「陛下,您言重了,老臣為國為民,自是分內之事。」
「好。」江清淮從背包裡面把玉璽拿出來,遞給林老將軍。
林老將軍看得臉色一變,卻並不唯唯諾諾,很快恢復正常,接過玉璽。
江清淮十分滿意,繼續道:「你去金鑾殿,將這玉璽放在龍椅上,便當朕親臨。」
林頌今不解:「陛下,這是不打算去上朝?」
江清淮擺手:「我扮成你的隨行侍衛跟你去。」
林頌今更不解。
江清淮卻沒有解釋,只是說:「你去了,就告訴那群大臣,說太后去了,朕悲痛不已,身子抱恙,不能上朝,交付你來主持。」
「他們文官一向囂張,少不得要說些什麼,你也不用怕,只且聽著,朕會給你撐腰。」
林頌今默默從懷中拿出一方手帕,擦汗。
「另還有三件事,要你代朕昭告天下。」
「其一,朝中有大臣和魏琛南暗通書信,主動陳情交代者,可留一命。」
「其二,宮中多處被毀,城中更是一片狼藉,朕希望大臣們能體察朕心,出財出力,重建家園。」
林頌今有些擔憂:「陛下出發點很好,只是那些人,只怕給不了多少……」
他是一貫被剋扣軍餉的主兒,早知道那群文官一毛不拔的性子。
江清淮卻不在意,只繼續道:「其三,募捐不足五百兩的官員,外派出京。」
林頌今直接被嚇到:「陛下,這這這……怕是……」
「做不到?」江清淮卻朝林頌今行了一個禮,「這正是我希望將軍幫我的地方。」
「陛下折煞老臣了。」林頌今連忙將江清淮扶起來,「您吩咐便是。」
江清淮點頭:「將軍手下將士既都歇在宮中,借來一用,可好?」
林頌今恍然大悟:「陛下這是要……」
「無暴力,不合作。」
……
林頌今被陛下身邊的太監叫去,足足三刻鐘,也不見個動靜。
那些同樣候在金鑾殿的大臣們難免猜疑。
林珏官位小,雖然在軍中算個先鋒,但回了京城,卻連上金鑾殿參加朝會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像個侍衛一樣等在門口。
等他得知自己父親被皇帝單獨叫去,更是滿頭霧水:「葉公子,陛下有何事,非要放著大朝會不開,單獨叫了我爹去。」
葉從南跟著林大將軍進宮,得林珏照顧幾分,所以也等在金鑾殿門口。
再次聽到陛下兩個字,他的臉色實在不算好看。
陛下如此好計謀,扮了太監騙過所有人,隻身一人就能將信息傳到宮外,不僅等來林大將軍這個保皇黨,更是借魏琛南之手耗死了太后,如今大權得握,天下平定。
如此玲瓏心,誰能看得透?
再想到自己曾經將大刀掛在陛下脖子上、差點一劍刺傷陛下,後面更是懷疑陛下身體抱恙,性命堪憂,還當陛下糊弄稚子,弄權求榮……
葉從南眼前一黑又一黑。
林珏見他一個人發呆,忍不住戳戳他:「葉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葉從南這才回神,強作鎮定:「有兩個可能。」
「其一,陛下找林大將軍,確實有十萬緊急的要事商議。」
「其二,便是陛下忌憚將軍手中兵權……」葉從南嘆氣,「畢竟,我朝歷來便有如此傳統。」
林珏一聽瞬間急了,壓根沒考慮葉從南說的第一種可能:「那我爹他豈不是有生命危險?」
葉從南搖頭:「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