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江清淮硬塞他手裡,「必須整個好的住,不然我就不走了!」
裴牧看他良久,最後也只能拿著那發冠去問牙人。
那牙人一直在旁邊笑眯眯看著呢。等裴牧拿發冠遞來,他立刻興奮接過,細細看了一遍,樂道:「這可是個好寶貝,瞧這做工,像是宮裡出來的。」
江清淮哼了一聲:「算你識貨,開個價。」
牙人掰著手指算了半天,才道:「兩位公子既然是原主家介紹來的,我自然不敢欺瞞,此發冠約抵五百兩,但現在正是危難時刻,去當鋪是不可能拿到這麼好價兒的。」
江清淮以前也跟著家族談生意,一聽就懂這牙人的意思,直接點明:「我把這發冠給你,你只給我們找個價值相當的房子便是,多些少些,我們不會計較的。」
那牙人便笑著作禮:「公子請跟我來。」
牙人推薦的另一間房就在這間旁邊,明顯好上不少。一座小小四合院,有正正經經的大門,進去院中,地上鋪著青磚,還落著一亭,亭邊辟開一小小荷花池,還留殘荷幾許。
最北是正房,有正廳,臥房,浴房。東西兩側廂房一間書房,一間側臥。南端的倒座房則是廚房、倉房。各房間又有遊廊相連,江清淮越看越喜歡。
「裴牧,租這個,租這個吧。」江清淮拽著裴牧袖子直晃。
裴牧看他這麼喜歡,嘆了一聲,問那牙人:「手續的事……」
牙人不好意思笑了笑:「這家主人拖家帶口逃出京,卻倒霉撞見魏琛南之流,如今情況和隔壁那房一樣,沒有正經契書給您。不然如此雅致的宅院,也租不了五百兩的好價格不是?」
裴牧於是放下心來,最後租了這院落。
等一切辦妥,已是夕陽西斜,RMB提醒道:「宿主,差不多該回去了。」
江清淮立刻垮起個臉,不高興起來。
裴牧剛送走那牙人,回來就看江清淮靠坐院中涼亭,望著池中殘荷。
他脫了發冠,幾縷碎發散落,趁著浮光金陽,眸色卻憂鬱消沉,實在引人心疼。
「清淮……」裴牧放輕聲音,「怎麼又不高興?」
江清淮鬱悶抬頭,看見裴牧,更加委屈:「我得回去了。」
裴牧看了眼天色,看見天邊殘陽,心竟也跟著不爽快起來,但他還是寬慰道:「回了宮,可讓林將軍傳信於我。」
他說完立刻意識到不妥,想起江清淮根本不識字,暗罵自己嘴笨。
江清淮不在意這個,只是哦了一聲,還是悶悶不樂。
裴牧看著他,暗自斟酌了好一會,卻實在想不出安慰的話,偶然看見裴關牽著馬進來,才靈機一動:「你腳上有傷,我送你去宮門,好不好?」
「你送我?」江清淮看向裴牧,眼睛亮亮的,「真的嗎?」
裴牧便學會了轉移話題:「這馬也和你有緣,如今還沒個名字,路上我們慢慢想,好不好?」
「你讓我取名字嗎?」江清淮更高興,「我最會取名字了。」
裴牧點頭,招手叫來裴關:「我去送清淮,你在家守門,收拾收拾自己房間。」
裴關點頭,看向江清淮:「公子慢走。」
江清淮又被這話搞得悶悶不樂,嗯了一聲。
裴牧連忙上馬,伸手來拉江清淮。
江清淮被轉移了注意力,看到裴牧也在馬上,有點不好意思:「我們要……同乘一匹馬嗎?」
「這樣方便說話。」裴牧不以為意。
江清淮哦了一聲,拉住裴牧的手,借力上了馬。
裴關將他的拐杖遞給江清淮。
江清淮接過,還沒來得及道謝,裴牧便牽起韁繩,引著馬往門口去。
江清淮便想起他們初見那天,也是同騎在一批馬上,裴牧引著馬,在宮道上轉悠。
那日的氣氛不錯,今天更是好得沒邊兒。
想到自己認識裴牧其實也不過三四天功夫,居然就能處到這個地步,不由樂呵呵笑了一聲:「裴牧。」
裴牧認真聽著。
江清淮卻換了個話題:「我想到了,這馬毛色漆黑漂亮,現在溫順,生氣的時候卻那麼凶,不如叫它黑狙。」
狙乃伏伺之意,裴牧聽得眼前一亮,夸道:「清淮大才。」
江清淮瞬間不好意思起來,這古代人誇人可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他就起了個名字,怎麼就成大才了?
兩人在馬上聊天,其實多是還是江清淮在說,裴牧只是淡淡聽著,偶爾回上一句。
但江清淮已經很開心了。
只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沒一會功夫,他們便到了皇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