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裴牧卻好像早有此意,當下毫不猶豫,立刻有了計劃,「我手裡有一種藥,可讓人閉氣一日一夜,卻性命無礙,你若有意,抽個時間服下,到時我去接你,日後……」
「假死藥?」這種東西江清淮只在小說里聽說過,一時只剩下震驚,他問RMB,「這玩意保真嗎?」
RMB也不敢說是真是假,猶豫了一會,只說:「這個世界的設定是有江湖的,也有真氣、輕功這些,大概……假死藥也可以吧……」
這事江清淮雖然沒聽說過,但上次見裴牧飛檐走壁,倒是不驚訝,但是假死這事兒在小太監身上是天衣無縫,在皇帝身上……
江清淮嘆氣:「不行。」
裴牧不解:「為何?」
江清淮頓了頓:「兩個小孩還在宮裡,我……有點放心不下他們。」
「皇家的命脈,是死是活都是自己造化,你一人形單影隻,無權無勢,怎麼護得住他們?」裴牧冷著臉,莫名嚴肅,「螳臂擋車,反而容易丟了自己性命。」
江清淮莫名被訓,心裡委屈,想說你還不是自己一人跑進侍郎府上殺人,但又說不得,只能白一眼裴牧,翻過身不再理他。
裴牧立刻又懂了,他放軟語氣,看著背過身的江清淮,有些不知所措:「清淮,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至善至純,這樣很好,我只是擔心你……」
「沒什麼好擔心的。」江清淮嘟囔道,「快點睡覺吧。」
「可是……」裴牧反駁地有氣無力,「可是從一開始,你就不高興。」
一開始?江清淮心頭一動,悶悶地不想說話。
他想起自己這幾日的遭遇。
被大臣們嘲諷字丑、去國子監散心卻被迫加班、又因為說錯話和姜少瑜鬧掰、去侍郎府救裴牧反被威脅……
還得忙活戶部的事,安排吏部的事,調查任宏死因,還有系統任務、賑災救民,魏琛南之流、後宮裁員……
甚至還有肥皂廠的事……
江清淮一想到這些就想哭,不是說當了皇帝可以為所欲為,他怎麼覺得自己的命這麼苦呢……
「清淮。」裴牧見他又不說話,只當他是在哭,但如今知道江清淮不樂意被人點破,便換了個說辭,「你有什麼煩心事,不妨同我說說,就算我沒本事幫你解決,也好歹能舒緩一二。」
「裴牧,」江清淮聲音便帶了幾分哽咽,他別彆扭扭,順著裴牧的話,先從最遠的委屈說起,「他們都說我的字丑,一個個的總罵我……」
裴牧一愣,沒想到江清淮是因為這個,他沒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拉起江清淮,順手拿了一旁的長袍給他披上,說:「跟我來。」
他拉著江清淮去書房,點燈磨墨,拿了紙筆,牽著江清淮的手寫了窮勁有力的「江清淮」三大字後,然後才開口:「看,一點都不醜。」
江清淮也覺得好看,簡直比那禮部上的摺子還好看,他笑眯眯地盯著瞧了兩遍,才想起看裴牧:「好厲害。」
兩人此刻並排坐著,貼地極近極近,裴牧望著江清淮的眼睛,也帶了幾分笑意,他問:「學嗎?」
江清淮連連點頭:「想學想學。」
裴牧便握著他的手,帶著他寫字,又說今日太晚,只教他寫江清淮三字便夠。
但江清淮覺得不夠,他方才睡過一覺,又被噩夢驚醒,此刻倒是一點不困,寫過兩遍「江清淮」,又纏著讓教「裴牧」二字。
裴牧無奈,卻也順著他,一筆一划寫下裴牧兩字。
那兩個字正在「江清淮」三字旁邊,緊緊挨著。
江清淮看得愈發興奮,就這麼纏著裴牧練到天明。直到屋外傳來叩門聲,才恍然後覺天已經亮了。
他看一眼裴牧,見他眉眼間一股倦意,有些不好意思:「我沒發覺……」
「我去看看。」裴牧只放下筆,朝他笑笑,「許是裴關回來了。」
「裴關?」江清淮這才發覺昨晚竟是壓根沒瞧見裴關,而他居然一點沒覺得不對,他有些不好意思,也跟上了裴牧,「我都沒發覺,他去了哪裡?」
「掃墓。」裴牧前去開門,門口果然便是眼下一片烏黑的裴關。
只是他雖然看著疲累,精神卻很好,一瞧見裴牧,就笑:「我順路買了些早飯……江清淮,你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