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子堯看傻子一樣看他:「抄家啊,不僅家財充公,就是那些僕從家眷都要變賣,賣出去的錢,陛下瞧得上,當然給陛下。若是瞧不上,那也落不到我們口袋。」
他看向司馬鶴:「想來這事,司馬兄更懂。」
江清淮也跟著看去,只見司馬鶴拿著帕子擦汗,語焉不詳:「不敢不敢。」
看他是個膽子小的,江清淮索性不說了,抄家他沒經驗,打算回去先問問RMB,後面再做打算。
江清淮想清楚後面的計劃,心放寬不少,好心情地品了品桌上的酒。
奈何烈酒難入喉,只是半口,便嗆紅了臉。江清淮忍不住咳嗽,才咳了一聲,一旁蘇有道忙幫他拍背,司馬鶴倒茶遞去,葉從南送了帕子,姜少瑜則催著小福子去找人。
剩下一個姜少雲,憂心忡忡地當掛件,一個勁兒問:「小叔,你怎麼了?」
錢子堯都看傻了,如此架勢,就是陛下親臨,也不過如此啊。
不過他倒沒覺得江清淮是皇帝,但看江清淮那好脾氣的樣子,決計不能是那派眾臣去城門搬磚的九五之尊。
不過作為主人家,錢子堯還是送上了應有的關心:「給這位貴客上一壺醉花陰,或許他會喜歡。」
江清淮咳過兩聲,擺擺手示意自己無妨,聽見錢子堯說什麼醉花陰,索性也拒絕起來:「不了,白日醉酒倒也不好。」
錢子堯有些可惜,不過正巧劍舞結束,接下來便是賞墨環節,他便不再說什麼,又邀請江清淮去看墨。
江清淮哪裡能看明白這些,只能繼續拒絕:「不了。」
他推推姜少瑜:「想去的都去看吧,我自己一人坐會兒。」
大家都是奔著這個來的,就連蘇有道和小福子都忍不住去湊熱鬧。
倒是錢子堯沒興趣,看滿桌只剩江清淮一人,索性道:「我托人把那劍給你拿來瞧瞧?」
江清淮眼前一亮,既然四下無人,他也不瞞著,誠心道:「實不相瞞,那劍乃故人之物,我一直尋覓不得,正苦惱呢。」
「若真是你故人之物,直拿走便是。」錢子堯想了想,「大概是家裡的當鋪收了這劍,索性拿來給洺藍姑娘一用。」
他正說著,洺藍便帶著那劍來了,雖然仍帶著面紗,但走近了瞧,還是能看見她臉上若隱若現的傷,嗓音也是沙啞:「公子,劍。」
江清淮沒細看蘇洺藍,直接過那劍確認,等看到劍柄的紋路,才完全確認下來這就是裴牧的劍。
那天他借裴牧的劍來裁布,裴牧小氣巴拉不給,後來被江清淮嘴了一句,自己才拔劍來幫忙。江清淮記得很清楚,那劍鞘和劍柄間的設計很特別,合到一起便是一個「裴」字。
考慮到自己是個文盲,江清淮還專門拿了裴牧送的玉佩比對,確定上面的字一模一樣,立刻看向錢子堯:「錢兄,這劍……」
「拿走吧拿走吧。」錢子堯不以為意,「你這人我喜歡,就當交個朋友了。」
江清淮歡喜地抱緊了劍,道謝的話還沒開口,旁邊的蘇洺藍卻開口了:「公子為何對這劍?」
「是故人的劍。」錢子堯幫江清淮應了,以為蘇洺藍是不樂意,又道,「你若是喜歡,我再派人尋一把更好的。」
蘇洺藍卻搖搖頭,認真看向江清淮:「既是故人之劍,還望公子好好待他。」
這話說得有些沒頭腦,江清淮莫名覺得蘇洺藍認得裴牧,只是不等他細問,姜少瑜他們便已經回來了,姜少雲也跟著上去瞧了一圈,回來便蔫頭蔫腦往江清淮身邊靠:「小叔,我們去逛戲園子好不好?」
不等江清淮回話,司馬鶴便笑道:「家中前段日子請了戲班,此刻還在府上,不如去府上一聚,吃頓便飯?」
這倒是意外之喜,江清淮故作矜持地點點頭,起身告別錢子堯和葉從南,去司馬濟家裡蹭飯。
當然吃飯和聽戲都非本意,最要緊的是找到司馬濟,交代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你把那些涉事貪污的官員名單都列出來,一個個做成綠頭牌,得幾日功夫?」
「綠頭牌?」司馬濟傻了,「那不是您昭幸妃子時……陛下……您……這是……嘶,這是何意啊?」
「朕要翻牌子唄。」江清淮尋了個地方坐下,「後宮無人,總得想個法子體驗一下。」
「體驗什麼?」司馬濟嗓音發緊。
「體驗翻牌子的樂趣啊。」江清淮有點無語,「你只說要幾日功夫便是。」
「約莫……三日光景罷。」司馬濟絞盡腦汁,早聽他兒說陛下好男風,葷素不忌,沒想到……沒想到竟是到了如此地步,如此……如此:「犧牲未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