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這傢伙吃醉酒後有沒有亂說話……
江清淮專門點了要林珏也來,就是有心要問問他昨晚的事,也順便提點他一番,以後在裴牧面前說話可得注意些。
不過林大將軍來了,江清淮只能裝作不在乎,問起任宏遇刺一案。
林頌今只是來替林珏請罪的,聞言也看向大理寺卿。
鍾單仁只搖頭:「臣無能,暫且無所獲。」
「想來是那賊人狡詐。」
江清淮看了一眼劉澤清,冷下聲音:「不僅刺殺了我朝一品重臣,竟還有膽勒索皇親國戚!」
他狠狠拍桌,嚇得劉澤清抖了三抖。
鍾單仁卻有些不明所以:「陛下,您這是何意?」
江清淮兀自裝得生氣,只說:「大理寺操勞京中諸多事宜,想必力不從心。但此案關係重大,朕決定成立專案組。就叫…九旒鑒!」
他說得抑揚頓挫,鍾單仁聽得一愣一愣,反應了一會,才道:「陛下大才,只是這九旒鑒……不知由誰負責?」
這話一出,劉澤清立刻低頭壓榨自己本就不多的存在感。
林頌今卻有些躍躍欲試,一直和江清淮打眉眼官司。
畢竟……殺任宏這事誰幹的他不知道,搶劫這事他還不知道?
讓他自己查自己。
夠刺激!!!
江清淮卻沒有理會林頌今的躍躍欲試,他心裡早已經有了人選。
自然就是和他們一起作案的——齊時村。
不過當著鍾單仁和劉澤清的面,江清淮只說是要給齊時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還有那些仍在大理寺關著的,你所謂的安分守己的部下,朕一併給這個機會……」
「稽查刺殺任宏之人,還有為非作歹的賊。朕懷疑,這些人或許有所勾結。」
江清淮如此吩咐。
自然是混淆視聽。
把裴牧殺人的鍋攬到搶劫的人,也就是他自己身上,再派自己人去調查這件事,就不用擔心裴牧哪天被大理寺抓去了。
江清淮想的很好,吩咐起來更是思路清晰,只是齊時村聽罷,人都傻了。
被江清淮這一波騷操作所折服是一。
其二則是,小皇帝殺了任宏?
小皇帝!!!
齊時村偷瞄一眼侃侃而談到面帶笑容的江清淮,只覺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幾乎要從胸腔跳出來。
他想起初見江清淮——
少年天子慵懶坐於八仙桌前,好似不問塵世的謫仙再臨,嘴角淡淡的笑意實在親人得緊。
但那笑容很快冷了下來,修長白皙的指節隨之緊緊覆在小世子的唇上,像極了純白純白的長綾,死死纏在脖頸間,勒緊、勒緊……再勒緊……
可偏偏孩童不覺,還嘻嘻哈哈地笑鬧。
齊時村看得心驚,忙低下頭去,卻正碰上江清淮朝這邊看來,那雙漂亮的眸子只微微一轉,又立刻噙滿了笑意。實在是——
陰森。
是的,齊時村對江清淮的第一印象就是陰森。
所以現在得知江清淮殺了任宏,他幾乎毫無懷疑,只點頭應是,生怕自己一步行錯,便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可偏他這反應,倒是讓林頌今誤會了。
原本林頌今還得思量一下江清淮手裡什麼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任宏在侍郎府上的消息,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
看到齊時村這反應,只會覺得是江清淮未雨綢繆,先聯繫了齊時村。
想起第一次金鑾殿上,江清淮並沒重罰魏琛南等人,難道就是為了刺殺任宏這一遭?
這招未雨綢繆,高,實在是高!!!
想到如今發生的事,實可謂一環套一環,林頌今心下讚不絕口,面上自然連連點頭。
站在鍾單仁的角度,能幫大理寺將此案分擔出去,自然也是好的,他不會有任何意見。
最後剩下一個劉澤清,並無發言權,只能隨聲附和。
於是,九旒鑒就此成立!
——
此事辦妥,江清淮心下的一塊大石頭可算是落下了。
此後吃好睡飽,偶爾叫來劉澤清詢問鐵礦開採事宜,等把人問結巴了才放過。
再聽聽司馬鶴匯報戶部進帳幾何,有了齊時村上夜班打劫,日進斗金都不夠看。
期間龔成還來過一次,黑眼圈重的可怕,精神不佳地來請病假。江清淮看他可憐,不僅應准,還好心地沒有提及收回禮部職責一事。
所有的事情都順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