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挑釁九旒鑒,只怕是衝著陛下您來的……」
「這我知道。」江清淮忍不住嘆氣:「可那人武功高強,我連他都抓不到,怎麼找他背後之人?」
「陛下何必滿城搜尋?」
葉從南下意識壓低聲音,又湊近些,以便江清淮能聽得清楚:「何不誘虎出山?」
「怎麼誘?」江清淮嘴上雖問了葉從南,心下卻已經有了想法,眸子不由一亮,閃過一絲歡喜:
「朕親自出馬?」
「何不派人假扮……」
葉從南的聲音和江清淮同時響起,又被江清淮嚇得急轉直下,他只顧著搖頭:「不可啊,陛下不可。」
江清淮卻摸摸腰側的槍,心下已經篤定了這念頭。
不過對著葉從南,卻不能明說,江清淮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朕知道了,找個同朕身形相似的人不難。」
葉從南這才放下心,但還是請求江清淮讓自己同去:「這主意是草民出的,草民願為此擔責,參與……」
「不用了。」
江清淮可是打算自己去的,哪裡能讓葉從南摻和進來,他擺擺手:「朕會親自調查這件事。」
葉從南只能沉默下來,江清淮卻又想了許多。
葉從南所知有限,卻也能看出刺傷齊時村的人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卻知道,背後之人大概率是為了驗證猜想。
自從江清淮成立九旒鑒後,世家中遭盜的事件不降反增,被搶過的都知道,那賊人手中有御林軍的劍。
聰明些的能聯想到皇帝身上,不敢多聲張。
笨些的來找九旒鑒報案,被勒令不得聲張。
剩下某些居安思危的貴族們,總會有個聰明點的,能看出不對勁來。
他趁齊時村打劫世家的時候來殺人。
第二日得到的消息卻是九旒鑒主領身受重傷。
再傻也能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江清淮懊惱地直嘆氣:「消息放得太快,被他將了一棋。」
「若我當時摁下消息……那人定會心急著想辦法來見我,從而露出馬腳。」
他越想越懊惱,也愈發意識到對手的狡猾,正煩躁時,聽見葉從南的聲音:「陛下……可要飲茶?」
「不了。」
江清淮站起身,平復心情:「我去見見澤清。」
「澤……清?」葉從南眸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回神,規規矩矩地放下茶水,給江清淮開門:「草民送您。」
*
江清淮在鐵礦山上找到了劉澤清。
這傢伙最近十分上進,一個貴族公子哥,幾乎要和鐵礦上的奴役們同吃同住。
聽見江清淮傳喚,他面如土色地趕過來,昨天剛挨了揍,臉上的傷還沒下去,此刻仍舊紅腫一片。
加上一大早就來上工,眼下烏青濃重,身上衣服更是被鐵礦惡劣的環境搞得黑一塊、破一塊。
此狀和那京城口要飯的相比,竟都不知誰更慘些。
但他進來規規矩矩,跪下給江清淮行禮,甚至算得上拘謹。
直到見葉從南,臉色才有了幾分不對勁:「表哥……他怎麼在這裡?」
劉澤清以往在國子監讀書,最看不慣寒門出身卻又自命清高之人。其中又屬葉從南為大。
哪怕如今他已不在國子監,看見葉從南,還是恨得牙痒痒:「此人口蜜腹劍,表哥萬萬不可信他啊!」
「劉大人!」葉從南也難有的生氣:「你在國子監幾次三番針對於我,我只想以德報怨,從不曾在陛下面前說過你的不是,怎你先小人之口起來?」
「你以德報怨?」劉澤清翻了個白眼,「不是你告狀,我至於被表哥趕出國子監?」
「行了。」
江清淮打斷劉澤清:「真不是他告的狀,是你欺負人家太過,引國子監學生們群起而攻之,朕才只能如此。」
「葉從南,你也別跟澤清一般見識。」江清淮哄完這個又哄另一個,「既無事,便先退下吧,朕和澤清有話說。」
葉從南看看劉澤清,又看向江清淮,不情不願地離開。
劉澤清原還高興,但等他一走,又後知後覺,孤男寡男共處一帳啊……
他立刻惶恐道:「陛下……找我是為何事?」
江清淮也不繞彎子:「回去請你爹替朕去拜訪一趟龔成大人,就說他久病未愈,朕甚是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