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轉過身給他看背上的鞭痕。
看來大理寺還是留著情面的,傷口甚至沒有滲血,只是留下道道紅痕,腫得厲害。
不等江清淮說話,裴牧先開口了:「能勞煩清淮幫我上藥嗎?」
他回過頭看一眼江清淮,又立刻垂下眸子,語氣誠懇道:「我夠不到,它很癢……」
江清淮不由一噎,而後悶悶嗯了一聲,轉身去櫥櫃拿藥。
裴牧便自覺坐在一旁的軟榻上,背對著江清淮,乖乖等他。
等江清淮開始給他上藥,棉棒剛一碰到,便見裴牧脊背微微抖了抖。
江清淮不由一愣:「疼嗎?」
裴牧頭也不回,嗓音卻發啞:「很癢。」
「是不是過敏,或者發炎了?」江清淮拿不準主意,也不敢再給裴牧上藥,只能問RMB,「你看看這什麼情況啊?」
「我看著沒事,你先上藥吧,晚上拿熱水多泡一會,明天基本就好全了。」RMB無所謂地瞥了一眼,就給出反饋,而後咯咯咯笑出聲來。
江清淮一頭霧水:「笑什麼?」
RMB卻說沒事,還催他趕緊給裴牧上藥。
江清淮立刻正色起來,轉述RMB的話給裴牧:「晚上泡個熱水澡,就不癢了。」
裴牧卻也笑了一聲。
江清淮愈發不解:「有什麼好笑的?」
但裴牧沉默了下來,江清淮心下又不高興了,他現在可是強忍著生氣在給裴牧上藥誒!
裴牧這到底是什麼態度,就不打算給他解釋嗎?
裝啞巴很好玩嗎?
他不高興,但還是記著RMB的囑咐,沒有直接拍案而起跟裴牧大吵一架。
只是他這樣沉默,在裴牧看來,也實在不對勁。
等裴牧後知後覺發現江清淮情緒不對,回頭看他,便對上他委屈巴巴的目光。
江清淮眼尾發紅,死死咬著唇,低著眸子幫裴牧上藥,抬頭便對上裴牧探究又心疼的目光,頓時一愣。
他沒想到裴牧突然回頭,心下懊惱不已,起身就想往外走,卻被裴牧拉住衣角。
「清淮。」裴牧一把扯過江清淮的胳膊,將人撈進懷中緊緊抱住,「別哭,我錯了,我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再……」
「發誓有什麼用。」江清淮背對著裴牧,感受到他手臂上傳來的熱度,身體卻僵硬地厲害。
天漸漸暗了下來,房內只有昏暗的燭火閃爍,傳遞出幾分冷淡的幽光。
「清淮,有用的。」裴牧默了好久,才說,「龔成已經死了,我殺的。」
江清淮掙扎了一下,卻被裴牧抱得更緊:「當年的事我已盡數了解,殺了他,對於裴家滿門已故者,也算有了交代。」
「過往十年,我只為復仇,但如今……清淮,從今往後,我只為了你。」
「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好不好?」
江清淮癟癟嘴,不說話。
裴牧便把他身子轉過來,強迫他直視自己:「我發毒誓,日後若是再讓你……」
「行了行了。」江清淮不耐煩地打斷裴牧,「你的意思是,現如今大仇得報,以後也不會再涉險了,還會乖乖聽我的話?」
裴牧溫柔地笑了笑:「你想讓我做什麼都行。」
江清淮便眯起眼睛,狡黠地笑了兩聲:「做什麼都行?」
裴牧喉結微微一滾,仍舊笑得溫柔:「當然。」
「那我要吃槐花糕。」江清淮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現在時節槐花都敗了,你能做嗎?」
「能做。」裴牧抱著江清淮的腰,讓他往自己腿上坐了坐,含笑道,「槐花沒敗。」
……
雖然不知道裴牧怎麼做到的,但吃過槐花糕的江清淮心滿意足。
夜裡,裴牧照例給江清淮念了幾句詩,帶著他練字。
等練完,裴牧去洗澡,江清淮則趴在桌子上畫烏龜。
他心情明顯好到沒邊,RMB卻突然幽幽嘆氣,說了一句:「宿主,你可長點心吧。」
江清淮畫烏龜的手一頓,皺眉:「說什麼呢。」
RMB:「上次說你不是直男的事,你還記得不?」
江清淮當然記得,但他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至於那個讓人糟心的帖子,眼不見為淨,他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嫉妒我和兄弟關係好,我卻不是小氣的人。」
「不。」RMB打斷他,有點無語,但還是繼續,「這不是我想說的,我給你看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