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處?」蘇沢晃了晃腦袋,面上流露出一種近乎於天真的迷茫,「你那般持之以恆地對裴牧好,對自己又有什麼好處?」
又一個。
江清淮心下忽而生出一股無名火來。
「你嫉妒他,是不是?」江清淮強忍下不耐煩,問,「嫉妒他大仇得報,全憑自己,嫉妒他有人愛,甚至……嫉妒他有人恨。」
「而你,不管做出什麼荒唐事來,好像只是他的陪襯,無人在意,無人在意,無人在意……」
他將那句話重複了三遍,果真瞧見蘇沢面上露出一絲厭惡的崩潰:「你閉嘴!」
「所以你穿女裝,特立獨行,標新立異,以為這樣就能得到蘇有道,甚至其他人的關心。」
江清淮抬起他下巴,看他將臉颳得乾乾淨淨,冷哼道:「你得償所願了嗎?誰在乎你穿沒穿女裝,誰在乎你招搖過市,人人喊打?」
「沒人。」
「不用割他的舌頭了,把他和蘇有道關一起,讓我看看這兩隻困獸,誰能活到最後。」江清淮吩咐完,又當著蘇沢的面說,「去信給葉從南,請他明日來時捎帶上小五和裴哲大哥。」
說罷,他又戲謔地看向蘇沢,毫不客氣道:「他就是比你幸福,怎樣呢?」
「不但如此,等他恢復記憶,我會用舉國之財娶他,作我大秦第一男君,封將軍,授侯爵,封地卻不會選你們那無良田、無江海、無甚可取之處的琴召。」
他拍拍蘇沢的臉:「那麼破那么小的地方,你復辟了又如何?不被我大秦拿下,遲早也要被周邊國家拿下。」
江清淮轉身朝外走去,復又吩咐道:「把朕的原話帶給你爹,我不會殺他,也不會殺你們任何人,你們都得好好看著,看著我和裴牧,如何長長久久下去。」
*
依次見過幾人,江清淮幾乎筋疲力竭,甚至也沒再尋裴牧,直接上床休息。
RMB卻忍不住誇他:「宿主,你真不愧是看過心理醫生的人,潛移默化下,連攻心都會了。」
「什麼攻心?」江清淮閉著眼睛,稀里糊塗地回話。
「你跟那群人聊天,說的那些話,不就是因為知道裴牧在不遠處偷聽嗎?」RMB誇耀道,「這個辦法很好,不單幫裴牧看清了那群人的真面目,也給你自己上足了印象分。」
「就算裴牧沒辦法恢復記憶,你們也完全可以重新開始嘛。」
「他不能不恢復記憶。」江清淮猛然起身,人都精神了不少,「而且他在不遠處偷聽,你他媽怎麼不早告訴我!我還說要割了蘇沢的舌頭,這麼惡毒的話,裴牧肯定不喜歡啊。」
「還有封官加爵這些,裴牧肯定也會反感,他又不是那種為權勢折腰的人……」
「他現在在哪啊?」江清淮有些慌神,「我現在就得去找他解釋清楚。」
「現在在哪?」RMB頓了頓,將錨點定位投屏到江清淮眼前,才說:
「在你門口。」
江清淮不由一愣。
而後他緊了緊衣服,小跑到門前將門拉開,卻先被風吹了滿臉冷霜。
他狠狠打了個抖嗦,抬眸見裴牧靜靜立在門前。
雲邊滿出一場大雪,無聲無息地來。
裴牧立在風雪中,睫毛掛著一縷新雪,同樣無聲無息。
但瞧見江清淮猛然推門,他卻驚慌失措地朝後退了半步,抖落一身的雪,撒腿就跑。
江清淮急得跟他跑出屋來,赤著腳站在地上,被雪凍得悶哼一聲,腳下一軟,竟是直接摔進軟雪中。
他一時站不起身,眼見裴牧越跑越遠,只得連忙喊他:「裴牧,你別走,別走!」
他聲音不自覺帶了幾分哭腔。
裴牧已然到了院門口,聽見身後人哀哀戚戚,到底還是回頭看去。
見他摔在門前一片雪中,幾與那初雪融為一體,眉頭似顰還休,哀哀看他,眼尾泛紅,似落梅般美艷,心下不由一動。
見他停住腳步,江清淮大喜過望,心慌意亂要朝他來。
裴牧卻先趕上前,一把將江清淮撈了起來,他聲音帶著幾分惱怒,責備的語氣很兇:「怎麼不穿鞋?」
江清淮靠在他懷中,卻傻傻笑了一聲。
「笑什麼?」原本羞惱於被江清淮發現,此刻只覺得江清淮莫名其妙。
不過想起江清淮老喜歡掛在嘴邊的「失憶」,裴牧這次倒是明白了些許:「又跟我失憶有關?」
「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