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滿語氣平靜:「就是你動漫項目剛開始的那段時間,你還記得嗎?我當時經常神神秘秘地出去,你問我去哪,我也不告訴你,那是因為向遠學長從國外回來了,他的心臟病已經到了末期,又不想被別人知道,所以一個人躺在醫院等死,如果不是那天我去醫院體檢遇到他,也不知道他竟然要死了。」
蔣隨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將她攬進懷裡。
喬滿枕在他的肩膀上:「其實我早就猜到靳向遠不是向遠了,同樣是開朗的性格,學長做什麼都會三思而後行,靳向遠卻不管不顧,說輟學就輟學,學長不能跑跳,靳向遠總是活蹦亂跳的,學長對牛肉嚴重過敏,靳向遠卻抱著牛肉乾啃……他吃東西的樣子,跟蕭晨簡直一模一樣,一看就有血緣關係。」
蔣隨沒忍住笑了一聲。
喬滿抿了抿唇:「我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
還是什麼?喬滿有很多話想說,卻無法組成有條理的句子。
蔣隨拍拍她,阻止她繼續鑽牛角尖:「我懂。」
喬滿仰頭看他:「你怎麼什麼都懂啊。」
「我就是懂,」蔣隨親了親她的額頭,「所以滿滿大王,我們可以睡覺了嗎?」
喬滿想了想,掙脫他的懷抱,優雅地朝他抬起一隻手。
蔣隨立刻甩了甩兩個不存在的袖子,躬著腰扶她回房間。
喬滿很快就睡著了,蔣隨躺在她身邊,聽著她清淺的呼吸,有一瞬間失神。
他知道向遠生病去世的事。
在向遠去世前,他們還見過一面。
那段時間喬滿總是心不在焉,時不時還往醫院跑,他以為她生了什麼大病沒告訴他,於是在她又一次去醫院時,偷偷跟在了她後面。
也就是那次,他見到了向遠。
而在那次之前,他們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
多年沒見,向遠從前很珍惜的狼尾頭推平了,嘴唇發紫,面部浮腫,蔣隨幾乎沒認出來他。
相比蔣隨的震驚,向遠倒是很淡定,看到他後直接笑了:「學弟,好久不見,一起喝杯咖啡吧。」
蔣隨嘴唇動了動,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醫院附近沒什麼大的咖啡品牌,兩人最終出現在一間小小的私人咖啡館裡。
向遠坐在桌前等著,蔣隨獨自一人去點餐。
「學長,你喝什麼?」蔣隨回頭問。
向遠:「冰美式。」
蔣隨看向老闆:「兩杯冰美式。」
店裡沒有店員,等老闆做好咖啡,蔣隨直接端了過去。
「學長,咖啡。」蔣隨把一杯少冰的遞給他。
「謝謝。」
向遠接過杯子,卻沒有喝。
兩個人沉默許久,最後還是向遠笑著打破沉默:「我今天這副樣子,嚇到你了吧。」
蔣隨沉默片刻,問:「你生了什麼病?」
「心臟病,先天性的,治不好了,」向遠笑呵呵的,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你現在看到的,可是即將絕版的我。」
蔣隨笑不出來。
向遠看著他清俊的眉眼,心生感慨:「四年沒見,你好像沒怎麼變。」
「……你變了很多。」蔣隨聲音艱澀。
向遠撓撓頭:「是啊,我變了挺多的。」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向遠:「學弟。」
「嗯?」蔣隨抬頭。
向遠笑了,浮腫的臉微微泛紅:「你能喝一口咖啡嗎?」
蔣隨頓了頓,面露不解。
「我喝不了這個,但又饞得很,想看你喝。」向遠解釋。
蔣隨二話不說,將一杯咖啡一飲而盡。
向遠默默咽了下口水,等他放下杯子才艷羨地問:「什麼味道?」
「苦的。」
向遠:「冰美式就是苦,但苦過之後有回甘,你品出來了嗎?」
蔣隨品了一下,實話實說:「沒有。
「那就是這家店做的不好。」向遠篤定道。
櫃檯里的老闆往這邊看了一眼。
「你今天怎麼突然來醫院了?」向遠再次打破沉默。
蔣隨打起精神:「滿滿最近總往醫院跑,我以為她出了什麼事,就偷偷跟過來了。」
「這樣啊,」向遠有點不好意思,「不是她故意要瞞著你,是我不讓她說的,道別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所以我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蔣隨揚了揚唇角:「原來是這樣。」
兩人又聊了幾句,話題里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喬滿。
「她在攝影上真的很有天賦,我當初離開的時候,還想帶她一起走,那時候學校有交換生的項目,既不用耽誤學業,還能體驗不同的人生拍不同的照片,真的很適合她,但她回去考慮了一段時間,還是拒絕了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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