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媼嗤了聲:「嬌氣!我那老頭子還在時都比你勤快。」
她們同是苗疆人,不必遵循中原人那套有話溫和委婉著說的作風,洛雲姝揉了揉肩,反唇相譏:「您還說我無情無義,我雖然無情,但至少沒因此受過罪。幼時我師父和阿媽都說了,太相信男人,日後可是要吃苦的。」
張媼就喜歡她面對故鄉人時的放肆隨意,也不同她計較,咕噥道:「是你那父王和前夫信不得。」
洛雲姝略一停頓,沒接茬,實在是這話無法反駁。
她招招手,喚來平日服侍張媼的少女阿藍,溫柔哄著:「姐姐給你一支珠花,幫我燒些沐浴的水好麼?」
阿藍高興地去了。
溫熱的水很快便燒好,月上柳梢,張媼早早睡去了,阿藍出門夜會相好的少年,洛雲姝坐擁整個小院。
她泡在狹小的浴桶中,乏力的身子被溫水泡得煥如新生,從未在一天裡走過這麼多路,無邊睏倦湧上,洛雲姝倚著浴桶睡著了,那個她一心迴避的清冷青年找來了夢裡。
他立在她浴桶邊,如當年誤入溫泉池一樣,他坐在一旁,修長的指尖探入水中,一下下地撥弄著池水。
身在夢中,洛雲姝不知自己今在何方,也化作了數年前的她,沒有什麼顧忌,只想哄他取悅她。
她抓住那隻執筆握劍的手,夢很真,洛雲姝能感受到被大掌整個拖住的沉甸,以及被指縫夾捏的戰慄。
他肆意掌握著她。
「嗯……」
她輕輕哼了一聲。
執劍握筆的手往更深的水下走,長指化作一桿筆描摹著凹陷。
許久未有過,她比從前還要禁不起逗弄,他剛觸到縫隙,她就抖個不停,思緒如同漂浮在水裡的一方帕子,飄蕩起伏,不知要去向何方。
那手放肆地勾弄,牽引著她。
他在水中摸索著,探到水底的軟塞,只需按住不放她便會丟盔棄甲,溢滿的水便可放出。
但他故意避開了木塞。
丟不了,這樣丟不了……她被滿溢的水折磨得不住扭動。
洛雲姝握住青年的手,兩指輕握著他留在外面的拇指牽引,誘惑著溫泉池邊的青年可以再放肆一點點。
他卻不肯觸碰木塞。
她就不信她還治不了他,洛雲姝隨意喚了聲:「郎君……」
糜軟的夢囈剛出口,厚重如濃霧的睡意散了些許,恍惚間似乎聽到一句幽冷緩慢的反問:「哪個郎君?」
洛雲姝沒當回事。
這幾年,這樣的夢她做過很多次,早就已經習慣了。
見她沒應,夢中的青年慢悠悠地問道:「是崔郎,還是父親?」
那時候還沒有崔郎呢,姬君凌要知道日後他會為了「盡孝」給她引薦美男,會不會被他自己氣死?
但現在是她快被他氣死了。
青年修長中指曖昧深埋,開始時不時擦過氣水裡軟塞。
洛雲姝後背靠著桶,迎合地張開了些,嘴裡卻故意抗拒呢喃:「反正不是姬君凌那個混蛋……」
這一招對混蛋屢試不爽。
姬君凌捏住軟塞,而後兩指作剪子狀,在她不由心的排擠中剪入,擴出屬於他的形狀。洛雲姝抗不住,緊扣住桶沿,用力得指關泛白。
許久不曾有過的迷亂湧來,洛雲姝快要暈掉,討饒道:「輕點……」
青年從諫如流,卻在她剛剛放鬆時猛然直抵浴桶底部。
拇指按住軟木塞放肆揉搓。
「別扯,啊——」
洛雲姝幾乎失聲尖叫。
「睜眼看我。」
冷徹不容回絕的這一聲和他的手一樣,如一把鋒利的劍,在水深處中翻騰搗攪,桶里脆弱的木塞快被搗爛了,水花四濺,迸濺到洛雲姝臉上。
她驟然從夢中睜眼。
在她睜眼的那一瞬間,姬君凌修長的玉指已半厘不余。
「啊……」
她看清了眼前荒唐的一切。
她坐在浴桶中,跟前一片陰影——是高挑的青年立在她面前擋住了燭光,他俯下的身形若一座壓下來的山,隔著浴桶,將她圈禁在他懷裡。
冷峻的眉眼陌生又熟悉,是她夢中的青年,但又不全是。
數年後的他已經失了憶,如今敬她如姐若母。經歷數年曆練,成為權臣的青年氣度越發凌然。
是一位陌生又熟悉的晚輩。
可這位晚輩夜半出現在她房中,肆意地冒犯著他敬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