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滯澀,一句話問得艱難:「他呢,有沒有事?」
一側的杜羽忙道:「長公子無事,陛下薨逝,新君未登基,長公子少不得要兩三個月才忙完。」
洛雲姝這才稍放下心。
沒見到姬君凌的人,她依舊不大能坐得住,央杜羽轉告姬君凌:「無論如何讓他給我回封信。」
杜羽匆忙趕往上京,他剛走,姬君凌另一個部下來了:「長公子日前在上京中了毒,請您速速前去!」
想到那個夢,洛雲姝心一沉。
但她仍留存著警惕,不想給姬君凌添負累,狀似不信。
遣退那人,面上是穩下來了,可她內心卻越發焦灼了,讓亭松追回了方離開的杜羽。見瞞不住了,杜羽這才支支吾吾道:「是中了毒,但不算奇毒!郎中能解,長公子就不讓屬下說,您再等等,長公子過一陣就能回來!」
但洛雲姝不想再等。
「你護我入京。」
她想見到他,現在就想。
杜羽見識過郡主用毒的本事,私心也希望由她給姬君凌解毒,二話不說,護送洛雲姝入京。
洛城離上京只有幾十里,翌日清晨,眾人便到了京郊。
杜羽時不時地回頭望。
印象中這位郡主總是凡事都不在意,對長公子堪稱絕情。
但這兩日,他竟從郡主那慵懶眸子裡看到許多情緒。
原來人眼中竟能有那麼多情緒,原來這位神秘莫測的苗疆女子也並非想像中那般游離無情。
郡主越發像個活人了。
長公子也是。
杜羽寬慰:「您別擔心,太醫說了是尋常毒物,且郡主您想啊,季城和趙將軍在長公子身側,真的到了難解的地步,季城早就來請您了!」
這些話他已安慰過洛雲姝無數遍,幾乎倒背如流。
然而這次,安慰的話餘音方散,洛雲姝盯著前方,手死死抓住馬車的帘子,杜羽隨之看了過去。
前方的官道上揚塵滾滾,有個熟悉的身影策馬奔來。
洛雲姝倏然蹙起眉。
「郡主!杜羽!」見到姬家的馬車,季城如見到救命稻草,未來得及勒馬就焦急地開口,「長公子的毒……毒惡化了!請郡主速去!」
洛雲姝虛扶著車窗的手猛一顫,險些握不住。
-
上京城,姬君凌的宅邸。
太子裴玄負著手,神色凝肅地問太醫:「可尋到法子了?」
太醫茫然搖頭。
吩咐幾句,裴玄還有政事要處置,匆匆出了姬宅。
上了馬車,內宦請示道:「殿下,是否派兵把那位郡主截住?如今此毒惡化,是天意庇護殿下,再讓那女子過來,豈不幫了大司馬一把?」
大局雖定,但顧貴妃膝下還有個先帝的遺腹子——縱使顧小郎君曾因對大司馬的心上人不利得罪了大司馬,可顧氏與姬氏有姻親,陛下初喪,萬一大司馬反悔,改為擁立顧氏的小皇子,豈不為他人做了嫁衣?於是他提議殿下,可派人慫恿大司馬部下將大司馬中毒的消息告知郡主,將郡主引來上京,再尋藉口讓其入太子宮暫住。
如此,即便大司馬真有不臣之心,也需掂量一二。
裴玄握著茶盞許久不語。
如履薄冰多年,他自清楚不到最後一刻不能鬆懈的道理。
然而他始終下不了決定,思及那日姬君凌篤定的話——
「她不需要操心這些。」
曾幾何時,裴玄還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與皇兄的女人私#039通時,他也曾如此對那個女子說。
後來當了太子,也抱得佳人歸,然而權勢越盛,他越怕失去。起初只想讓她一生無憂,後來開始為了籠絡各方勢力,開始不斷地讓她「再忍一忍」。
直到她再也忍不了。
得知子御和那位繼母糾纏多年終是走到一起,他甚至隱隱嫉妒過。
同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將那人綁在身邊。為何他愛的人卻義無反顧地逃離他?一次次捉回,她一次次地逃,姬君凌的人卻留下了。
是姬君凌的權勢更穩固?
還是他更強硬?
直至今日,裴玄總算明白,都不是,是他的情意不夠純粹。
內宦猶存擔憂,提及姬君凌那城府頗深的父親,裴玄抬手止住他的話:「他姬君凌若能和姬忽一樣,也不至於為了個女子大費周章。此次他也算幫孤掃清了障礙。況且,孤已失去得夠多了,不想連人性都失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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