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退。」靈曄掃了他一眼。
止參托著下巴:「也是,區區凡人,若是做了冥界的少主夫人,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不肯退婚多正常。」
靈曄越想越心煩,隨手拿起一壺酒剛要喝,突然注意到是誅月樓老闆送來的那壺,又蹙眉把酒壺放下了。
「要不我替你解決吧。」止參突然道。
靈曄抬眸:「你?」
「你那是什麼眼神?不信我?」止參輕嗤一聲,「放心吧,冥主都把沉悅珠給她了,我是不會傷她性命的。」
說罷,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但不代表不會嚇唬她。」
「你要做什麼?」靈曄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沒憋什麼好屁。
止參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說話,角落的日晷突然發出咔噠一聲,下一瞬六七個婢女魚貫而入,轉眼將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飯菜,只見剛才還對他的計劃有幾分好奇的靈曄,拿起筷子開始認真吃飯。
「……你這一日三餐按時吃飯的好習慣,這麼多年還真是一點沒變。」止參無語地看著他。
靈曄充耳不聞,垂著眼眸一口飯一口菜,吃得相當認真。
止參百無聊賴地等著,直到靈曄放下筷子,才再次湊過來:「做什麼你就別管了,我保證能讓她把婚退了。」
「阿嚏!」
南山用力地打了個噴嚏,一抬頭警惕地看向四周,偌大的寢房裡,空無一人。
她鬆了口氣,默默端起了飯碗。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在這個地方住了十天了,雖然這十天沒怎麼出門,但她對這裡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如今她住的是一個名叫滄瀾宮的地方,相當於凡間的皇宮,仙人伯伯就是這裡的皇帝。雖然很早之前,仙人伯伯就說過他是什麼冥界之主,但南山一直沒什麼概念,直到有人這麼跟她解釋之後,她才意識到那是多了不得的大人,一時間心裡也愈發忐忑——
仙人伯伯要是皇帝,那靈曄不就是太子了?她得罪了太子!
南山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就是縣太爺,還只是遠遠一瞥,實在難以想像得罪了太子會是什麼下場,聽說靈曄已經結束閉門思過,今天早上就從不夜閣出來了。
「……不會來找我吧?」南山心事重重地摸摸手腕上血紅的珠串。
雖然閻岳一再強調,她只要戴著那串珠子,靈曄就不會再傷害她,但鑑於某些原因,南山覺得他並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兒子,於是她每天都是提心弔膽的狀態,之前還偶爾去院子裡溜達溜達,現在直接不敢出門了。
一連三天,她都把自己關在屋裡,到第四天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跑到門口透透氣,結果剛到門口,就被一顆石子砸了。
「誰?誰砸我?」南山警惕張望,下一瞬就看到院牆上趴了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
青年眉眼帶笑,見她看過來,還朝她招了招手。
「你是誰?」南山這段時間見到的都是一些長得奇奇怪怪的傢伙,這還是除了閻岳和靈曄之外,第一個五官正常的『人』。
青年按著牆頭一個翻身,直接進了院內:「我叫止參,是護法之子。」
「護法是什麼?冥界的官職嗎?」南山不解。
止參被她問得一噎,確定她是認真在問後換了個說法:「我是靈曄的好友。」
「啊,你是靈曄的好友啊。」
南山微微一笑,轉身就往屋裡跑,下一瞬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
她咽了下口水,故作鎮定地回頭:「你想幹什麼?」
「我哪敢對你如何,」止參掃了一眼她手腕上的珠串,笑嘻嘻道,「只是想讓你看個東西罷了。」
說罷,他伸出一隻拳頭,像是握著什麼東西。
南山遲疑地往前走了一步,突然看向他身後:「仙人伯伯?」
止參下意識回頭,南山扭頭就跑,可惜下一瞬就被揪了回去,她剛要大喊救命,止參的手就攤開了,一股酒味炸開,南山轉眼失去了意識。
頭暈,昏沉,還有點想吐,像喝了很多很多酒,腦子亂糟糟的,身體好像
也在沉沉浮浮。
南山眼睫輕顫,陷在清醒和不清醒的邊界裡反覆掙扎,正難受得不知道該怎麼好時,一股清涼的風突然拂過臉頰,連帶著整個人都清明好多。
「再不睜眼,就真的要淹死了。」
惡劣的聲音響起,南山顫了一下,總算睜開了眼睛。
這是哪裡?
視線漸漸從模糊到清晰,灰茫茫的水面就這麼出現在她的視野里。
水?
南山一愣,隨即不受控地下沉,才驚覺自己在一片巨大的湖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