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差點忘了,這是個一本正經的撒謊精。
不要跟阿爹睡,阿娘把另一間屋子也占了,那就只有在院子裡守歲了,好在院裡被靈曄弄得足夠暖和,因此不算難熬。
自從去了冥界,南山都快忘記自己有多久沒看到星星了,今晚雖然時不時有炮竹煙塵炸開,可天空依然像洗過一般,閃爍的星星明亮安靜。
南山看呀看,把自己都要看困了,一低頭卻發現靈曄正專注地盯著自己,她心跳驀地慢了一拍,啞然半晌才想起問:「你看什麼?」
靈曄眼睫微動:「你從前守歲,也是這樣待在院中看星星?」
「以前又沒你這個小神仙把院子弄得暖烘烘的,只能貓在床上守歲。」南山伸了伸懶腰。
靈曄:「聽起來很無聊。」
「是啊,很無聊的,我們村的規矩,吃完年夜飯就得把大門關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能開,所以這一晚都只能待在家裡,不像人家鎮上,大年三十就有廟會,二胖有一年去鎮上過年,大年初一早上帶了好多吃的回來,可給我羨慕……」
南山話說到一半,突然眼睛晶亮地看向他。
靈曄被看得唇角浮起,卻還是提醒她:「大門已經關了。」
「我們不走大門,飛過去,」南山拖著馬扎往前挪了挪,繼續討好地看著他,「靈曄……」
一刻鐘後,南山如小魚入水,歡快地在廟會裡穿梭。
靈曄噙著笑,慢悠悠地跟在後面。他生得好,氣度又非同尋常,走到哪裡都能吸引不少目光,有膽大的姑娘直接給他塞了手帕,南山回頭催促時,恰好看到某人被一群姑娘圍住的不知所措的樣子。
「不好意思讓一讓,讓一讓哈,你們擋到我夫君了……」南山擠過去把人拉出來。
有姑娘不死心地問:「他是你夫君?」
「不像嗎?」南山反問。
「不像,他像你的主子。」一個姑娘說。
另一個姑娘接話:「大戶人家的丫鬟也沒這麼寒酸吧?」
「我哪寒酸了?我特別漂亮!我是我們村公認的大美人。」南山一身打了補丁的粗布衣裳,叉著腰把靈曄擋在身後,「你們少來打我夫君的主意。」
姑娘們仍然不信,正要開口反駁,靈曄已經牽住了南山的手,神色冷淡地看著她們:「她是我的妻子。」
他一這麼說,姑娘們頓時訕訕離去。
南山嘖了一聲,把靈曄身上的手帕都摘掉:「鎮上不愧是鎮上,姑娘都比我們那兒的膽大。」
「走吧。」靈曄並不在意,只是在她要鬆開自己的手時主動握緊。
南山怔了怔,下一瞬便被雜耍吸引了目光,直接拉著他過去了。
她還是第一次在年三十兒跑出來玩,一時間什麼都稀罕,拉著靈曄走走停停,也沒有再鬆開手。
不知不覺間,廟會已經逛到了盡頭,南山仍捨不得離開,四下觀望一番突然瞄見一個算卦的攤子,當即要拉著靈曄過去。
靈曄卻手上用力,將她拉了回來:「那是騙錢的。」
「你怎麼知道?」南山面露不解。
靈曄:「他身上沒有靈力。」
「沒有靈力就不能算卦嗎?狹隘了吧少爺,」南山輕哼一聲,「我們凡間也是有高人的,好多算卦的甚至能根據你的生辰八字,算出你以後能有幾個孩子、會遭幾次難、最後在多少歲的時候去世,可了不得了。」
靈曄聽著她天真的話語笑了一聲:「即便是崑崙老祖那樣的卦者,也只能算出一些模糊的東西,若有你說的本事,早就成卦仙了。」
「也許我們凡間就是有深藏不露的卦仙呢。」南山反駁。
靈曄掃了她一眼:「世上唯一的卦仙,早在三千年前和他的國度一同隕落。」
「然後投胎到我們凡間來了。」南山繼續抬槓。
靈曄:「……」
無言許久,他:「行,你去算。」
南山勝利了,心滿意足地拉著他到算卦攤子前坐下。
算卦的:「這位貴人,是想算什麼呢?」
南山:「算算來年的運勢吧,看看有沒有小人之類的。」
算卦的:「我在跟你家少爺說話,你一個小丫鬟亂插什麼嘴。」
南山:「……」
靈曄默默別開臉,假裝無事發生。
花了五枚銅錢,聽了一堆狗屁不通的廢話,接下來一路,南山都顯得過分沉默。
半晌,她忍不住問:「所以凡間這些算卦的全是騙子?」
「也不全是,還有一些是有真本事的,但能力有限。」靈曄解釋。
南山摸摸鼻子,半天又問:「你剛才說的那個卦仙,是不是很厲害?」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