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伯失笑:「仙君夫人可真會打趣,老奴一把年紀了,又怎麼會年輕呢?」
南山笑笑,卻沒有說話。
是真的年輕了,不是她的錯覺。
在東夷經歷了幾個交替的晝夜後,她也算是發現了一些規律,比如說天剛亮時,霽月的狀態最佳,隨著黑斑侵襲血日,他的狀態會漸漸衰落,這種變化大部分時間裡是不明顯的,但等到傍晚之後,光線漸漸消失,他就會消瘦憔悴得迎風倒。
而鍾伯卻是相反,早上時憔悴衰老,然後狀態越來越好,等到這樣的下午時分,連皺紋都少了幾條。當然了,由於他早起時就已經很老了,所以少幾根皺紋也沒有年輕太多,但精氣神和略微直起的腰板卻是騙不了人的。
「夫人?夫人!」
南山回神:「嗯?」
「夫人若是不嫌棄,不如老奴為您做一餐飯?」鍾伯小心翼翼道。
南山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還是我自己來吧,守心的性子你也知道,要是被他發現了,只怕會大發雷霆。」
鍾伯苦澀一笑:「也是。」
他失落的樣子太明顯,南山剛想安慰幾句,突然瞧見他的房門沒關。
修者耳聰目明,南山當慣了凡人,還慣用以前的五感,可真有心去看,也能看得極遠。她略一集中精力,視線便輕易穿過敞開的房門,落在房中破舊的茶桌上,然後就看到了幾本書冊。
南山一眼認出,有點像啟蒙時所用的那些書。
鍾伯被南山拒絕後,顫巍巍地轉身離開,南山卻突然叫住他:「鍾伯!」
鍾伯停下腳步,扶著廚房的門框回頭:「仙君夫人,還有事嗎?」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南山面露尷尬,「這些菜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要不還是你幫我做吧。」
「真的?」鍾伯眼睛一亮。
南山點了點頭,往旁邊退了一步。
鍾伯激動得眼圈都紅了,連忙淨手洗菜,南山默默後退到門邊,見他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案板上,便不動聲色地溜進了他的房間。
這是她第一次來他的房間,因為常年關著門窗,屋子裡一股淡淡的老人味,家具相比她和守心的寢房要差很多,但該有的都有,也算是一應俱全。
南山徑直走到桌前翻看,果然是她啟蒙用的書,上面還有她跟守心打鬧時,不小心留下的墨跡。
「仙君夫人。」
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南山震驚抬頭,看到門口顫巍巍的老人後,心臟差點從嘴裡跳出來。
她竟然沒有發現他!
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甚至老得連走路都打擺子,可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她竟然沒有發現!
「您在看什麼?」
鍾伯背光而站,一張臉躲在陰影里,叫人怎麼也看不清楚。
南山默默放下書冊,笑道:「您做飯的時候,我一個人無聊,就想著隨便走走,結果發現您房間的門沒關……我本是想幫您關門的,可突然瞧見了我的書冊,就進來瞧瞧。」
說罷,她直接反問,「鍾伯,我的識字書怎麼會在您屋裡啊?」
鍾伯顫巍巍進門,南山立刻繃緊了後背,指尖也不動聲色地醞起靈力。可鍾伯什麼都沒做,只是走到桌邊停下,拿起了一本書冊仔細地瞧。
良久,他笑著說:「這書冊是我寫的。」
「您寫的?」南山驚訝。
「準確來說,是我抄的,」鍾伯看著書冊,似乎陷入懷念,「人家的孩子都有書念,我們家的也不能不識字呀,所以我就找人借了書冊,一字一字地抄寫,再一字一字地教他,他很聰明,也學得很快,他是東夷最好、最乖的孩子。」
「您說的孩子是……」南山試探。
鍾伯從回憶里回過神來,一雙渾濁的雙眼突然垂淚:「那是我的孩子啊,那是我的孩子……」
他突然崩潰,抱著書冊踉蹌蹲下,一時哭得撕心裂肺,南山看得心下不忍,正要出言安慰時,半開的房門突然被踹出一聲巨響,她下意識抬頭,便看到守心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你動我廚房了?」他一字一句,逼問地上的老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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