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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不用再受裂身之苦了。

南山靜默片刻,累到脫力的手又一次握緊尖刀,反手刺在一個還在試圖去咬霽月的人身上。

東夷島一萬多人,在今夜傾巢而出,即便神殿枯骨堆積成山,仍然有源源不斷的人出現在這裡,如飛蛾一般撲向霽月這盞燭火。

南山擋在神殿門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殺到最後只剩麻木。

神殿之中,霽月虛弱地看著她的背影,想去找她,卻連動都動不了。

這一夜實在漫長,直到天即將亮時,最後一個東夷子民倒下,罩子終於搖搖欲墜,單薄得仿佛要隨時碎掉。

但還不夠。

南山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到霽月面前,兩人無聲對視,許久之後她才笑了一聲:「感覺怎麼樣?」

霽月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只能靜靜地看著她。

南山抬手想去摸他的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灰塵後頓了頓,又將手收了回去。

這些灰塵是東夷子民的血所化,她不想讓霽月沾上。

「怨氣已經清得差不多了,還有最後一步,」她聲音低低的,透著溫情,「你等等我,好不好?」

霽月沒有回應,依然只是看她。

南山疲憊地揚了揚唇角,轉身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一刻鐘後,她回來了,手裡還拎著一個他熟悉的人。

鍾伯被扔在地上,摔得悶哼一聲後迅速爬起,快速衝到霽月面前磕頭:「仙君!仙君救我!」

霽月閉上眼睛,原本溫和良善的人,這一刻周身充斥著強烈的排斥。

鍾伯卻仿佛看不到他的反感,抓著他的衣角苦苦求饒:「仙君快救我啊!看在我照顧過您幾年的份上饒了我吧,我我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仙君,絕不會再讓別人傷害您……」

「仙君您還記得嗎?您小時候不愛吃飯,我便變著花樣給您做好吃的,您最喜歡老奴做的雜魚饃饃,說那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您幼時生病,高燒不退,聽說以人血入藥可以防止驚厥,老奴便割了腕子給您入藥。」

「仙君,仙君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我只是一個凡人,我沒用我護不住您,他們非要你做仙君,我又有什麼辦法……」

鍾伯字字泣淚,宛若一個老來無用的老父,在懇求自己的兒女原諒。

南山清楚地看到霽月的眼睫濕潤了,她沒有多廢話,直接把鍾伯扯過來。

「霽月,不睜開眼睛看看嗎?」她抬高聲音。

霽月愣了愣,總算看向她。

「你不恨那些子民,難道還不恨他麼?」南山笑了一聲,頑劣又離經叛道,「既然你沒辦法對他下手,那我幫你如何?」

「胡說!你胡說!」鍾伯目眥欲裂,再無對『仙君夫人』的半分尊敬,「我是仙君的父親,對仙君有養育之恩,仙君怎麼會恨我!」

「從你帶著眾人將霽月綁起來金水澆身那一刻起,你便已經不再是他的父親。你是神仆,借著霽月神力長生不死的奴才,養育他是你該做的事,哪有什麼恩情。」南山冷冷道。

鍾伯像一台老舊的風箱,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做仙君有什麼不好?做仙君受萬民敬仰!有神力護身!還可以長生不老!當年有三個孤兒都符合資質,是我!我!我選了他,他才能有今日!」

南山荒唐一笑:「所以他受了這麼多年的苦,還要感謝你不成?」

「難道不該謝嗎?!」鍾伯渾濁的眼睛徹底紅了,死死盯著霽月質問,「你難道不該謝謝我嗎?!」

霽月靜靜看著鍾伯,這一刻眼神古井無波。

鍾伯還想質問,南山突然道:「既然做仙君這麼好,那讓你做一次如何?」

鍾伯愣了愣,剛要問她什麼意思,成千上萬螞蟻亂爬一樣的聲響突然鑽進耳朵里。

「求仙君保佑我媳婦兒這次能生個兒子……」

「求仙君能賞些銀子花,家裡最近實在困難……」

「求仙君……」

「求仙君……」

「啊!」鍾伯驚恐大叫,捂著耳朵倉皇質問,「誰?是誰在說話!從我耳朵里滾出去!啊……」

他狀若瘋癲,在地上拼命打滾,試圖將聲音趕出去,南山冷眼看他,直到他有進氣沒出氣,才打個響指結束這一切。

「不過是聽了一瞬,便已經受不了了,霽月卻要忍受幾千年,連墮落後都無法安寧,」南山面無表情,聲音冷若玉石,「這樣,你還覺得他該謝你嗎?」

「做仙君有什麼不好,為什麼別人能做,你卻做不得,為什麼別人在神力式微之後,可以心無怨尤地獻出血肉骨頭,偏你入魔殺了所有人,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鍾伯已經被那些聲音折磨得失去理智,對著霽月再也做不出偽善的模樣,只是一聲聲地質問,問他為什麼做了這麼多年的神明,心胸仍然如此狹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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