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倒過來時,溪淵嚇了一跳,剛要繼續給她輸靈力,就聽到了她沉重又踏實的呼吸。
他驀地鬆了口氣,靠在床上也懶得動了。
南山醒了睡睡了醒,不知睡過去了幾天,最後一次醒來時,突然覺得精神氣十足,於是偷偷拿了溪淵放在竹屋裡的乾坤袋。
傍晚時分,溪淵從外面回來時,就看到竹屋裡面空空如也,他的乾坤袋也不見了。
那個女人真是不死心,都只剩一口氣了,還想著要逃跑。
溪淵扶著桌子坐下,正垂著眼眸發呆時,房門突然被推開,外面的微風也吹了進來。
他扭頭看去,南山一手拎著酒,一手拎著打包好的飯菜,站在門口笑嘻嘻地看著他。
「回來了啊,一起吃飯吧。」她笑著招呼。
過去十年,溪淵扮作她時,經常在她的家裡看到這一幕,只是阿娘不愛笑,總用彆扭的話語遮掩關心,阿爹卻總能明白,於是每次被招呼吃飯,都會笑嘻嘻地跟過去。
這一刻,她的身上仿佛有了爹娘的模樣。
「看什麼?」南山歪頭。
溪淵的視線落在她拎著的酒壺上:「你現在身體不好,不能飲酒。」
「這是凡間的酒,我再不濟,也是能應付的。」南山說著,就把東西放到了桌子上,一邊翻箱倒櫃找杯子,一邊提醒他,「把飯菜都解開,那些湯湯水水的不好帶,今日要的全是乾食,咱們也只能借著酒往下咽了。」
溪淵冷哼一聲,卻還是聽話地上前,等南山找到杯子洗乾淨時,幾樣菜已經整整齊齊地擺在桌上。
南山笑著給他倒了杯酒:「這酒我買的時候嘗過了,味道很好。」
溪淵一飲而盡,嘖了一聲:「一般。」
「你喝過太多好酒了,嘴都養刁了,自然喝什麼都一般,」南山沒當回事,喝了口酒享受地哈了一聲,「我卻不同,什麼都沒試過,也就什麼都喜歡。」
溪淵:「那你覺得,哪種更好?」
「當然是我這種好,你眼界太高,這世上很少有什麼東西能入你的眼,你自然也很難高興,」南山夾了個花生米,「從前我一看到阿爹喝酒就生氣,不懂這等辛辣之物有什麼好喝的,如今年歲漸長,卻是漸漸明白過來,像我這樣生來就平凡困頓的人,能讓自己高興的東西太少,酒勉強可以算一個。」
溪淵見她的杯子空了,又給她倒了一杯。
「照你這麼說,我眼界高很難高興,你平凡困頓得不到那些可以讓你高興的東西,都不高興,憑什麼你要更好?」
「你怎麼這麼喜歡抬槓?」南山瞪他一眼,也開始較真,「那我問你,咱倆如今在這兒喝酒,誰更高興?」
溪淵一頓,抬眸看向她。
「當然是我,你怎麼還猶豫上了,」南山又將酒一飲而盡,「就現在,我更高興,那當然是我更好。」
「倒也未必。」溪淵輕嗤。
南山不想再跟他抬槓,又嫌小杯喝酒不過癮,打開一壇新酒後咕嘟咕嘟喝幾口,心情愉快地跑到窗前。
「溪淵你看!今晚的月亮和青丘那晚一樣大!」她驚喜道。
他們在青丘那麼多晚,她說的那晚是哪一晚?溪淵不想承認,自己一瞬就猜到了答案。
「快來看啊,真的好大。」南山催促,見他還坐在那兒不緊不慢地喝酒,索性跑過去拉他起來。
溪淵被她折騰得沒辦法,只好跟著走到窗前。
「漂亮嗎?」南山問。
溪淵敷衍地應了一聲:「嗯,漂亮。」
「嘿嘿。」南山傻樂一聲。
兩人靜靜看著天上的月,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南山突然問:「那晚你答應我的事,還算數嗎?」
溪淵眼眸微動,低頭看向她。
「我自願去做交易,你給我阿爹阿娘養老送終。」南山怕他忘了,噙著水光的眼眸認真地看著他。
溪淵無言許久,最終緩緩別開臉:「孫南山,都到李家鎮了,還想讓我心軟放了你?」
南山笑笑:「能放當然好,不能放能求個心安也好。」
「放心,只要你配合我,我自會照顧你爹娘終老。」溪淵不願看她。
南山點了點頭:「那你到時候可不要再露餡,必要時也可以對他們用些靈力,渾渾噩噩度過一生,總好比清醒著承受喪女之痛來得好。」
溪淵:「什麼叫不要再露餡?」
南山突然踮起腳,猛地拉近和他的距離:「溪淵公子,你不會以為自己裝得很好吧?你難道沒發現我回去之後,阿娘也總會將雞蛋的蛋黃給你吃嗎?」
溪淵和她對視良久,突然明白了什麼:「阿娘她……」
「你運氣不錯,冒充我幾年,竟然真招了阿娘和阿爹的喜歡,」南山輕哼一聲放開他,「哪怕是為了那不多的蛋黃,也請你照顧好他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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