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如利爪一樣撕開崑崙老祖慈和的面孔,仿佛知道與眼前這人是說不通的,他嚴厲地看向南山。
「孫南山!你與冥界尚有婚約,如今卻如此折辱於我崑崙,難不成是想讓冥界與崑崙生出嫌隙嗎?!我與冥主閻岳乃是多年好友,你今日殺我,以後又有何顏面去見他!」
「你少拿仙人阿爹壓我,」南山輕嗤一聲,「我們來報的是前世的仇,你提這輩子的關係做什麼?」
崑崙老祖瞳孔微縮:「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孫姑娘你清醒一點,不要再被蛇妖蠱惑了!」
「他又沒顯露真身,你如何知道他是蛇妖?」南山好奇。
崑崙老祖啞然。
南山笑笑:「活得久了,人就是容易變得通透,看來老祖早就認出他是誰了。」
「不要再跟他廢話,殺了就是。」非途掌心醞起靈力。
崑崙老祖臉色大變,一直沒有說話的平生和遠寧也開始躁動不安。
眼看著非途已經逼至眼前,崑崙老祖怒問:「孫姑娘!我崑崙弟子滿天下,你今日若是殺了我,從此以後崑崙之人世世與你為仇,你當真承受得起嗎?!」
「這便是我要另說的事了,」南山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還請崑崙老祖慈悲為懷,死之前下個罪己詔,將當年的真相公之於眾,也省得再有
人找我們的麻煩。」
「你做夢!」平生忍不住開口。
遠寧也怒罵:「你要殺就殺,我等絕不會下所謂的罪己詔!」
「這般在意名聲,當年又何必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來?」南山反問。
平生哼哧哼哧地喘著氣,同遠寧一起懇切地看向崑崙老祖。
南山看了眼結界之外,崑崙弟子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但仍搖搖欲墜地用劍撐著自己,一下一下地試圖撞穿結界。
這般壯烈,倒顯得她真像個壞人了。
「給你們半刻鐘時間考慮,這罪己詔是寫還是不寫,全由你們決定,」南山說完,俯身看向崑崙老祖的眼睛,「正如你所言,一旦我們在崑崙殺了你們,崑崙弟子日後定會想方設法為你報仇,可非途的實力如何,你方才是感受過的,外面這些崑崙弟子為了給你報仇要搭上多少條性命,你大概也是知道的。」
崑崙老祖神情鬆動。
南山笑了一聲:「你當我是怕崑崙弟子糾纏,才讓你寫那東西?你錯了,我只不過是不想濫殺無辜而已。老祖,寫與不寫你可想好了,崑崙究竟是為你一人而存在的崑崙、還是天下修者的崑崙,你也要想好了。」
崑崙老祖久久不語。
遠寧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掙扎著要撲向他:「掌門……師兄!不能寫,不能寫啊!」
「師兄不能寫,你若是寫了,天下人將如何看我們,將如何看崑崙!」平生也跟著掙扎。
南山一腳將平生踹翻:「你也知道你當初幹的事見不得人?既如此,又何必當初!」
「師兄!」
崑崙老祖閉了閉眼,笑:「因果循環,早就註定。」
他看向南山,一向明亮的眼眸里多了些渾濁:「我任及此生,做過的唯一惡事,便是當年與平生遠寧同流合污,傷了錦合山的萬數生靈,如今……都是報應。」
「師兄……」
「罪己詔,我寫。」
「師兄!」平生眼睛通紅。
崑崙老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我寫,所有罪責皆由我一人承擔,還望孫姑娘給平生和遠寧留一些死後的體面,當年若非我教導無方,他們也不至於犯下如此大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不是。」
平生和遠寧怔怔看著他,片刻後突然嚎啕大哭,崑崙老祖頓時紅了眼。
南山定定看了他們片刻,輕笑:「還真是情真意切,但是不行。」
生前做了那麼多錯事,死後還想留一個美名,憑什麼?
崑崙老祖聽到她的拒絕漲紅了臉,還沒來得及說話,平生和遠寧便異口同聲地表示:「我們的錯我們自己承擔!」
「好一出『人之將死其心也善』的戲碼。」南山笑了。
可惜她瞧不上。
若當初平生和遠寧圍攻溪淵時,崑崙老祖沒有趁機偷襲她,她或許還會覺得他有點良知。
偏偏是今天,偏偏是此時此刻,他們再無還手之力,註定只有一死時,再說這些大義凜然的話,簡直就像三歲孩童瞧見別人吃糖糕卻說自己不想吃一般虛偽,若是他們還有機會活命,又豈會如此情切。
南山突然覺得一切都挺沒意思的,隨手一揮鋪平一塊靈力。
三人互相攙扶著起身,氣沉丹田以指為筆,在靈力上飛快地寫畫。=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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