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這個案子最終的結果如何,她都已經盡力,可以說一句問心無愧了。
她陪著羅母、羅羨逸和羅雪走出法院,卻見到角落裡,陸梅正拽著吳律師的袖子不肯放。
陸梅的聲音尖銳得像是要穿破人的耳膜:「什麼?吳律師,你的意思是我們敗訴了?」
吳律師剛經過高強度的庭審,此刻眼中已經滿是疲憊,卻還需要耐著性子解釋道。
「法院的判決還沒有下,只是向您說明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您可以做心理準備。」
陸梅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自己氣得直哆嗦,另一隻手的手指用力掐著羅望的肩膀。
羅望已經疼得小臉泛白,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可他卻仍舊不敢動,生怕再刺激了自己的母親。
「我當是誰呢,在這像村姑一樣吵嚷,原來是你。」
韓敏,也就是羅母親,輕蔑地朝他們投去目光,出言諷刺道。
「要不是你生了個兒子,你今天根本就不可能坐在法庭上來爭我羅家的財產。」
陸梅放開了吳律師,許是受夠了屈辱,她憤恨地瞪著羅母,而後竟然慢慢走來。
她忽然一笑,頗有些癲狂的意味。
「韓敏,我是拿不到財產,可那又怎麼樣?」
「在婚姻里,你已經輸得一敗塗地不是嗎?你不過就是仗著自己有個好家世,這才能嫁給豐德。他當初說過,在他心裡,我才是他的妻子!」
羅母驕傲一生,唯一的敗筆就是丈夫的出軌,陸梅如今簡直是往她傷口上撒鹽。
「我呸,你個知三當三的賤/人,還有理了?」她啐了一口,罵道。
陸梅也不依不饒:「你才是賤人!你趕盡殺絕,不得好死……」
誰也沒看清陸梅的動作,等眾人反應過來,她已經開始撕扯起羅母的頭髮。
羅羨逸怒氣橫生,他本就心中充滿怨恨,如今更是紅了眼。
他跨步上前,猛地將陸梅往後一拽,寬大的手掌死死攥著她的手腕。
「我早就警告過你,你還敢動我媽,你這是在找死。」
陸梅拼命掙扎著,那手卻紋絲不動,腕間傳來鑽心的疼,頭髮也被人狠狠揪起。
她哭天搶地地叫嚷起來:「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
眼見動靜鬧得越來越大,蘇浣和吳律師趕忙上前拉架。
「滾開。」羅羨逸吼道。
而一旁的羅望早就被嚇呆了。
可自己的母親被人這樣「欺負」,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他邁著小腿,跑到羅羨逸的身邊,費力地用手扒拉著他的胳膊,哭喊道:「哥哥,你不要打媽媽了,哥哥……」
但他尚且年幼,與羅羨逸力量差距懸殊,怎麼可能扳得動。
羅望沒辦法,只能狠狠地咬住羅羨逸的小臂。
羅羨逸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胳膊猛地用力,將陸梅和羅望都推倒在地。
吳律師趕忙將兩人扶起來,又生怕再生事端,用身體阻隔開兩方。
羅羨逸渾身戾氣,望著兩個人的眼神中是不加掩飾的厭惡,恨不得他們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羅羨逸。」
蘇浣喊著他的名字。
聽到這婉轉清冽的嗓音,他的理智才逐漸回籠。
痛感襲來,他低頭,這才看見鮮血已經染紅了藍色襯衫,此時正慢慢暈染開來。
羅望不懂分寸,幾乎是下了死口。
眼見出了血,羅母也顧不上陸梅,忙走了過來問道:「阿逸,怎麼樣,疼不疼?」
羅羨逸掀起自己的袖口,露出兩排深深的傷口。
羅母心疼極了,咬牙切齒地瞪了陸梅最後一眼,忙讓羅羨逸上車。
蘇浣知道案子已經結束,羅家的鬧劇和自己已經沒有什麼關聯。
她握著帆布包的手指蜷縮了幾下,臉上出現了糾結的神色。
最終她還是決定遵從本心,叫住了尚未走遠的羅羨逸。
「這是酒精和創可貼,可以先處理一下。」她語氣淡然而禮貌。
羅羨逸用另一隻手接過,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啞聲道。
「……多謝。」
羅母看向蘇浣的眼神中卻多了警惕和不喜,她不由得催促羅羨逸道:「快走吧。」
「三位再見。」
蘇浣微笑道別,臉上沒有不舍。
反倒是羅羨逸緊緊捏著手裡的創可貼,回頭望了她好幾眼。
眼中是濃烈的占有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