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蘇浣的臥室,與她身上相同的氣味撲鼻而來,縈繞在他的身邊,仿若在肆意親昵地擁抱著他。
名為思念的藤蔓,蔓延到了他心臟的每一個角落,與早已紮根的焦灼共生起來。
謝炳在桌子上數堆的文件里翻找起來。
他暗自祈禱。
興許是老天聽到了他的心聲,片刻後,他找到了半年前的卷宗。
卷宗里記錄的付紅與李明義的聯繫方式。
可一個成了空號,一個已經關機。
謝炳最終盯著那一行小小的黑字,兀自下定了決心。
他等不及了,也不可能等下去。
他捏著那張薄紙走出來,啞著嗓子道。
「宋漆,我自己出去找蘇浣,你去南望別墅,要是她回來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宋漆的眉毛狠狠皺了起來,他上下打量了謝炳幾遍,而後「噌」地一聲站了起來。
「謝炳,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麼線索,打算以身涉險?」
謝炳抿著唇沒有說話。
他站在原地,整個人仿若一片置身濃濃夜色中的孤島。
明明心中已經掀起滔天巨浪,外表卻不見分毫。
「我剛剛已經聯繫過南望小區的保安了,如果他們看見蘇浣,會立刻打電話給你。」
宋漆收起了往日身上的懶散勁,站直了身體,語氣嚴肅道。
「你要去哪裡,我陪你一起。」
謝炳此刻也確實需要幫手,他點了點頭,真摯地道了句感謝。
——
蘇浣慢慢睜開眼,只覺得頭痛欲裂。
她記得是在去找謝炳的路上,突然有人把她拽進了汽車后座,迅速捂住了她的口鼻。
再然後……她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到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蘇浣晃了晃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睜大眼睛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灰撲撲的牆壁上到處都是黢黑的污漬,腳下的地面布滿塵垢,刺鼻的機油味無處不在。
透過斷壁殘垣,能看到不遠處荒蕪的田野。
傍晚時分,氣溫驟降,瑟瑟的秋風吹得人心裡發涼。
蘇浣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綁得死死的。
不遠處的陰影里,隱隱有一抹微小的火光,而後揚起一片煙霧。
一個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蘇浣辨認了幾秒,冷冷地開口道:「李明義。」
她的發梢凌亂地散落在身前,有幾縷停留在她的側臉。
李明義在她的身前站定,他居高臨下地望著蘇浣,見到她狼狽的模樣,滿意地笑了起來。
他的笑容扭曲而怪異,讓人頭皮陣陣發麻。
比起上一次見面,他似乎更加陰鷙瘋狂了。
「蘇律師,真是好久不見。」長久抽菸,他的嗓子沙啞得不像話。
「李明義,你這是綁架,是觸犯刑法的犯罪。」蘇浣不想和他寒暄,神色犀利道。
豈料剛接受過行政處罰的李明義,臉上竟然毫無懼色。
「我不過爛命一條,有什麼好怕的。不像蘇律師您,還有大把的錢可以賺,大好的人生可以過。」
他邊說著,邊抬起手。冰涼的刀背划過蘇浣的臉,她頓時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可她被完全束縛住,一寸都無法挪動。
「快告訴我付紅去哪了,否則……我不介意把事情做絕了。」
李明義語氣兇惡,他把菸頭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了碾。
蘇浣腦海中浮現出一張淺淺微笑的面孔。
「你和付紅已經離婚了,你又何必苦苦糾纏。」她嘆了口氣,勸道。
可她的這句話像是一把火,徹底點燃了李明義心中的恨意。
他滿眼通紅,怒吼出聲:「如果不是你,我們怎麼可能會離婚?!就算是死,她也必須死在我身邊。」
「快說,她到底在哪?」刀刃翻轉,抵上了她的脖頸。
蘇浣見他的模樣,徹底放棄溝通。
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刀抵著,怎麼可能不怕。可怕沒有用,她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為自己謀一線生機。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了。」
李明義的臉色陰沉極了。
蘇浣話鋒一轉:「但是我手機里有付紅的新號碼,你可以自己打電話問問她。」
李明義從她右側的兜里掏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