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薛元娘沒有穿過來,原主早就沒了,寶兒成了柳氏的兒子,跟張縣令糾纏不清,又受家裡人磋磨,寶兒還真的可能長不到成年,黛玉便不用多替,淚盡而亡,都未曾到十八。
「還挺相配的,不是嗎?」林如海哈哈一笑,「沒準就是命留一線,拿了人家的東西,捐點香油錢還是要的,不如再點一盞長明燈。」
「好。」薛元娘這次沒有自己點長明燈,而是讓寶兒為林老四點上長明燈,林如海只為林老夫人點上長明燈,賈敏的便由黛玉來點。
點完燈,好似全身都輕鬆不少。
「往後,應該多是在京中度日,外放應該是不大會。」林如海又抱起寶兒,等著丫鬟去買素齋,「我瞧你忙忙碌碌,又在做什麼?」
「看熱鬧呢,京里很多宴席,我挑著去了幾個,都沒多大意思,相看人家也不讓人看,偏還閃閃躲躲的。」薛元娘搖頭,「婚前都見不上幾面,沒有多大感情,嫁了肯定出問題。」
「所以呢,不要給他們創造機會?」林如海笑起來,「你不是喜歡當富貴閒人嗎?怎麼又做著這個事?」
「富貴閒人就不需要吃喝玩樂了嗎?不然在家裡純睡覺?」薛元娘撇撇嘴,「或者純看書?看她們讀書習字?然後跟媳婦一起鬧?那肯定是不行的,我喜歡看熱鬧玩一玩。」
「看來是沒有我跟寶兒的存在咯,我們父子兩個就只能讀書上進,多多地幹活。」林如海一邊自嘲,一邊愉快地笑起來,惹得黛玉也跟著咯咯地笑著。
一家子正開心著,路上忙著賣香的一個小攤子上的人瞧見她們時,眼眶幾乎要瞪出來,尤其瞧見蒙著面的黛玉時,那個身量明明白白就是個清瘦孩子。
「閨女……」薛老婆子當即大喊,「閨女,我是你娘啊。」
薛元娘聽見了,當沒聽到,根本沒想過要停。薛老婆子一路追著,好似看到了希望,卻被林家的僕人遠遠攔住,眼睜睜看著幾人走遠。
「你們攔我幹什麼?我是她母親,我是她母親啊。」薛老婆子大急。
「你瘋了吧,我家太太是金陵薛家的嫡支,你這算什麼?」護衛冷哼一聲,「你這樣的我見多了,趁亂想搶孩子,好勒索金銀是吧?」
「我真的是……」
「真的是也走開,我家太太早就被過繼出去,現在看人家過得好,就來肖想,你收了銀子還想要回去,好大的臉。」
周遭之人也指指點點,賣女兒的人家竟然還想要回去,真的好不要臉。薛老婆子大喊說她沒收銀子,別人也不信她的。
認得她的人趁著機會就酸她,說她拿了一百兩銀子來的,也不知道從哪裡拿的。
遠在江南的忠順王正享受著年節的美好之時,手下突然冒出來,焦急萬分道:「王爺,大事不好,水匪泛濫了,現在碼頭上正斗得激烈,知府衙門和守備都要求咱們支援。」
「怎麼回事?」忠順王一下就醒過神來,「漕幫鬧起來了?」
「是的,不知怎的就開始集結人馬,江面上小船到處都是,都在衝擊某些個小地方,老奴瞧著,像是鹽商的隱秘據點。」
「甄家什麼情況?」忠順王頭疼欲裂,「甄家那大兒子還在軍中嗎?」
「在的,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點兵,說要拿下這個戰功。」
「什麼戰功?好好的江南鬧什麼鬧?」忠順王一個頭兩個大,為了一個官位,竟然直接打起來,吃相位面太難看,這是要對鹽商下死手,完全把人家當戰功看的。
「還不止,漕幫也開始內亂起來,好幾幫人在水面上打,前不久漕幫那位已經暴斃身亡,知府衙門還在查呢。」
忠順王無言以對,沒想到官位如此動人心,有點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味道。
風聲鶴唳之時,鹽商成了收割的牛羊。
「鹽市怎麼樣?價格有上漲嗎?」
「沒有。」僕人搖頭,「柳家那邊一直在放官鹽,那些鹽商怕出事,趕在抄家之前,就將鹽莊抵押在她那兒,鹽都被柳家和甄家他們幾家聯合拿走,也不知是不是談妥了什麼,穩住了鹽市,如今外頭都是官鹽,私鹽查得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