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院也沒法抄,說不定能抄出多少謀反的東西來,陛下並不想殺他,最後幾天的命可以活,就這樣糊糊塗塗走完算了。
「老二,竟是你……」賈老太太不敢置信指著賈政,老淚縱橫不知所措,「怎麼會是你,榮國府竟然敗在你的手裡。」
王熙鳳拉扯著平兒,扶著肚子小心站起來,現在就怕有人狗急跳牆,她這肚子已經有點大,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如今隱隱有點難受,被剛剛王夫人的質問給氣得不輕。
很有眼力見的賈璉很直接挪到她身前,跟平兒一道護著王熙鳳的肚子。
整整要還一百兩銀子,榮國府沒有分財產,自然將公中和老太太的銀錢抄一抄,王氏和李大奶奶還能說能捏著自己嫁妝脫離榮國府,賈老太太如何都躲不過去。
賈赦又溢血不少,心情好得很。
「這麼開心?都沒多長時日可活,沒有解藥嗎?」忠順王爺提口氣,蹙著眉嘖了一聲,「陛下的意思,如果有解藥,吃了吧。」
「不行。」賈赦搖頭,「我這種舊人得死,他才會安安心心去死,我犯下罪很重,一命抵一命我是賺大了的,我不後悔。」
「死驢一樣,我都不介意,你何必非要念著這些事?」
「我死了,很多人身上的枷鎖都會解開的。」賈赦深吸口氣,「畢竟我是舊臣,就算是我放他們離開,只要我還活著,他們都會不坦蕩,可我也不願意倒戈。」
「倒戈?」忠順親王捏起拳頭想砸死他,「你跟他是仇人嗎?還用上倒戈二字。」
「難道不是嗎?」賈赦面無表情質問,「我還能是他的屬臣?二哥放我出宮的時候,就註定我沒辦法另投他人,至少心裡那關過不去。」
「根本就不是因為你,才漏得餡。」忠順親王實在看不下去,「當初那些人多得是同壓兩頭的,就算賈代善不來,父皇就不會叫他來嗎?他死不死,也不妨礙上皇可以派人鎮壓。」
「你說再多也無意義。」賈赦搖頭,「他放我生路,沒讓我參與進去,就是最大的錯誤。」
「你!」忠順王爺要被他氣死了,「你的遺憾是沒參與進去?還是說你應該早一點做今天這個事?反正有人兜著?」
「對。」賈赦鄭重其事點頭,「早點跟他同歸於盡就是最好的結局。」
「你是瘋子吧。」忠順王爺扶額,「你真的比我還瘋。」
「忠順,你往後也可以去實現你自己的夢想。」賈赦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塊表交給他。
「這是什麼?」忠順不明白,打開一看,只是一個很簡陋的兩根針。
「指南針,你去攻打草原不至於迷路。」賈赦無語得坐起身,「還有這個,我一直藏在身上,說是行軍乾糧,一塊能吃許久。」
「這都是什麼?」忠順信他,藏了一口,便有些許飽腹感,「這個能存放多久?」
「至少一個月,都是從番邦淘來的東西。」賈赦眉頭深深蹙起,「薛元娘那人不簡單,她對民生需要什麼很清楚。我暗中找人盯著她,她買的東西很雜,良種、匠人什麼都要,一年幾熟的稻種正在大肆購買。弄得什麼線,普通農人都可以弄出一大批合格的農具。」
「都是番邦的東西?」忠順有些顧忌,「靠譜嗎?」
「她有自己的想法,全都按自己的心意做事。」賈赦的眸光看向忠順,「她連番邦出遊的船都買下來,給她南北倒運貨物,西北那邊的缺衣少食,她能運送得很好。」
「她到底要幹什麼?」
「不知道,薄利多銷好像,說什麼渠道比賣貨重要,先開拓商路,慢慢再搞。」賈赦沒做過商人,卻也知道占了先機,的確有很多好處,再想加入進去,拼的就是人脈和貨物,價格已經放在這裡,高一點都不會有人要的。
「讓我盯著她?」
「不,合作吧,她也一直盯著我,百般拉攏我那兒子和媳婦。林如海能回京,少不了她的謀劃。才一年多,在京中已經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她做的生意都分別拉了人來給她當保護者,到處打一耙,每一耙賺到的卻不多。」
「林如海呢?」
「他不知道。」賈赦說到這裡,才真的想笑,「都是薛元娘一個人的生意。」
「厲害,手腳都伸到西北去了,竟沒有讓林如海知情。這個事我有所耳聞。」
「主要是這個眼光很不錯,她又不能當官,勢必會培養下一代做打算。」賈赦提了提下巴,示意他看賈璉,「那兩不中用的中了她好幾招,一點沒察覺,對人家更是感恩戴德,完全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