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也沒想到是因世子進宮的緣故,只以為安王是有別的什麼煩心事,就非常貼心地詢問了一句。
「王爺若有什麼煩惱,不若跟學生說說。學生縱然不敏,不能為王爺分憂,王爺說出來,心裡也鬆快些不是?」
「唉——」安王長長嘆了一聲,竟然真地拉著他絮叨了起來。
嗯,真的是絮絮叨叨,就像天下每一個擔憂遠行兒女的父母一樣。
「你是不知道,父王也不知道是抽……咳,你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忽然想起叫皇孫們入宮讀書來。
佼兒原本在家裡好好的,教他的先生也都是本王精心物色來的,個個都學問紮實、心性豁達,又有耐心,教小孩讀書最好不過。
宮裡那些太傅是什麼樣子,本王可太知道了。一個個古板守舊,生怕說錯了一句話、教錯了一個字就惹得聖人怪罪。
唉~本王當年已經受夠他們了,不想我兒子也要受這份苦。也不知佼兒猛然落到他們手裡,要平白受多少委屈?」
徐茂行人麻了。
——話說,他兩輩子都只做過兒子,沒給人做過爹呀。
就算是把兄長的兩個孩子養在了身邊,但那也不是親生的,精心養護的同時更多兩分忐忑,和養親生孩子哪有可比性?
在這方面,他實在是共情不了安王,只好絞盡腦汁地安慰道:「世子天性聰慧,心胸又疏朗豁達,想來無論到了何種境地,都能妥善保全自身。
恕學生斗膽說一句實話,王爺雖是一片慈父之心,在這方面,卻實在是有些多慮了。」
在一位慈父面前誇他的兒子,往往比誇他自己更能讓他舒心。
徐茂行這番話,雖然將安王稍稍貶低了一番。但因這是踩著他捧他的兒子,安王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通體舒泰。
他努力壓住嘴角,佯裝不悅對徐茂行道:「你才見過他幾回,哪裡就曉得他聰慧了?」
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嘆了一聲,真心實意地擔憂道:「不管他再怎麼聰明伶俐,到底還是個十歲的孩子,往日所見又皆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若是有人拿陰謀詭計害他,他一時料不到可如何是好?」
徐茂行:如何是好?我只想知道,現在的我如何是好。
他只好又說:「聖人畢竟是世子的親祖父,哪裡會真讓人傷了皇孫?」
話雖如此說,但徐茂行也知道,只要安王放不下對世子的擔憂,他說什麼都沒用。
果然,下一刻就迎來了安王對聖人的吐槽。
徐茂行:這些真的是我能聽的嗎?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說了呀?我很怕這一刻聽完,下一刻就因為知道的太多嘎了呀!
做了一回樹洞之後,徐某行暈暈乎乎地回到了家,只覺得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