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懷扯了被子,隨便往他身上一扔,剛直起身,忽然神色一凝,他緩緩抬頭,看向臥室的窗外。
窗外狂風大作,裹著漫天飛葉和斷枝,噼噼啪啪往窗上砸,玻璃外邊貼著幾張小學生塗鴉的「符」,被風揭起,撕成了碎片。
一陣濃重的陰氣從外慢慢湧向緊閉的窗。
封懷緩步走到窗前,靜立在床邊,眯起眼睛觀察外邊的那團不詳的黑影。
「砰!」
悶響聲後,窗上那張紋絲不動的符咒發出刺目的光亮,接著,一聲尖細瘮人的憤怒嘶叫傳入人耳,讓人心底不自禁生出一陣噁心。
只是這麼一下,那黑影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老公……」
衛菘藍被聲響吵醒,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窗前的封懷,軟和和地說:「老公,睡覺吧。」
封懷半側過身,微微頷首。
昨夜發生什麼衛菘藍不知道,他連自己半夜醒過來的事都忘了,第二天醒過來時覺得自己神清氣爽,身上的疲憊已經散了大部分。
他睜開眼睛,正對上那張熟睡的俊臉,不由呆住了。
他以前幻想過道長的模樣,他覺得有那樣一雙手的人一定長得好看,但沒想到這個人會這麼出眾。
他趴在枕頭上呆呆看了許久,屏住呼吸,悄悄湊近。
……
封懷是被啃醒的。
嘴唇上濕漉漉的、軟軟糯糯的,他緩緩睜開眼睛,就見衛菘藍放大的臉,他呼吸淺淺,正用牙齒輕輕啃咬自己的唇。
他懵了一瞬,回過神來,緩緩抬手,抓住了衛菘藍的後脖領,毫不留情地把人拎了起來,扔在了床上。
衛菘藍茫然地抬頭看他,舔了舔水潤潤的唇,乖軟地叫道:「老公。」
封懷坐了起來,捏了捏眉心,道:「我們有必要談談。」
衛菘藍抱了個枕頭,盤腿坐在床上。昨夜沒拉窗簾,清晨的陽光灑在大床上,落在他白白嫩嫩、毫無瑕疵的臉上,清純乖巧得讓人根本說不出重話。
封懷皺了皺眉,直奔主題,說:「我不喜歡男生。」
衛菘藍:「……啊。」
四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啊」?
封懷頓了頓,說:「你年紀還太小,以後別對人這麼輕挑。」
衛菘藍抬爪想要發言:「我……」
封懷快速打斷了他的話,說:「我來幫你解決這件事,解決後就走,期間我們要保持距離,以後也不會有關係。」
衛菘藍耷下了頭,低低「哦」了聲。
這小模樣太可憐了,封懷的狠話說完,有些不忍心了。
他打量了眼衛菘藍,他正揪著睡衣上邊的兔子耳朵,低著頭不說話。
他猶豫了下,問:「你多大了?」
衛菘音低低的:「19。」
比自己小三歲。
不過正常這個年紀他不是應該在學校里嗎?
封懷看他:「怎麼沒上學?」
衛菘藍垂著頭,沒答話。
窗外光禿禿的樹上,三兩隻麻雀正嘰嘰喳喳叫,傳進屋裡,很悅耳。
本來封懷也沒興趣了解別人的隱私,他不說也沒什麼,他打算說正事,可剛要開口,忽然聽到衛菘藍的回答。
「不想上學。」衛菘藍說。
封懷:「……」
封懷靠回了床頭,順著問:「為什麼?」
衛菘藍的理由很簡單粗暴:「我不知道自己以後想做什麼,所以高考結束後沒填志願。」
封懷:「……」
他剛想問「你家裡人同意嗎?」,忽然想起來,他沒有家人了。
衛菘藍反覆揉著那隻粉色兔耳朵,仿佛自己的耳朵也耷了下來,蔫巴巴地說:「你不要看不起我。」
封懷:「……」
他移開目光:「我沒有。」
衛菘藍抿起唇,又不說話了,顯然不信。
封懷也不想多解釋,他這個人話並不多,也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一些無意義的事上。
「昨晚他來了。」封懷直奔主題。
衛菘藍猛地抬頭,瞪大眼睛看他,裡邊有掩飾不住的驚懼。
衛菘藍張了張嘴,小聲問:「你看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