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華當即反應過來,「叔父慣會消遣姣姣,東宮空空蕩蕩,哪裡有什麼太子?更莫提金屋了。」
皇帝輕輕「哦」了一聲,隨後越發輕快地說道:「這麼說來,叔父若是有太子,姣姣也願為太子婦,並不是非沈昱不可咯?」
皇帝的話讓楚琅華一噎,她的心裡只有一個沈昱,自然是非他不可。
楚琅華不說話,只默默地以團扇遮面,意欲遮住自耳根慢慢升起的嫣然顏色。
皇帝心知自家侄女是個臉皮薄的,笑了幾聲便也不再打趣她了。
算算時間,沈昱也該到了。
不過多久,外殿的大門被打開,有宮人來報,「稟陛下,長澤侯已在殿外等候。」
楚琅華聞言,心中便浮上了十分的欣喜,握住扇柄的手略微緊了。
皇帝宣召,又有宮人傳報幾聲,長澤侯這才進了內殿。
細密的珠簾紗幔遮住了楚琅華的視線,她看不清沈昱的模樣,只見到一道月白的身影迎著殿外暖光緩緩走入。
「臣沈昱見過陛下。」他躬身行禮,朝皇帝一拜。
皇帝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著令起身。
「謝陛下。」沈昱攏袖而立,筆直如松,清雅不凡。
皇帝不開口說起宣他來此的原由,沈昱便只靜默一旁,亦不主動問詢。
年輕男子身形高挑,月白衣裳素緞纏腰,眉骨清俊卻帶著幾分疏離,他的目光垂落在殿內鋪設的純白色短絨毯子上,似是有些漫不經心。
皇帝筆落小山雲枕,筆尖的殷紅足以讓人想起海上初生的紅日。
「前些日子璟王府慶生嫡子,璟王回稟時提到了長澤侯,說是長澤侯年近弱冠,尚無婚盟在身。」
皇帝說完這話,稍頓後看向了沈昱,隨後才把剩下的話說完。
「璟王憂心長澤侯後院無主,特請朕為長澤侯賜婚,不知長澤侯意下如何?」一言既罷,皇帝已是說明了賜婚的原由。
璟王乃是皇帝的第三子,楚琅華還在宮裡的時候,璟王就已出宮立府,她與璟王這位堂兄說不上親近,卻也能稱上一句關係融洽。
皇帝特意以璟王來做她的擋箭牌,也是顧及楚琅華一個女子,對婚嫁之事過分主動,會在旁人口中落下什麼話柄來。
皇帝看著沈昱,靜候他的回應。
按道理來說,天子召令,莫敢不從。沈昱當是說不出什麼反對之詞的,可他久久的不發一言,卻讓皇帝心生不快。
「長澤侯若無異議,朕擇日便下旨賜婚。」
未出幾息,沈昱微微抬眼,「敢問陛下,為臣所擇良配是為何人?」
「寶慶郡主。」
皇帝說完後,殿內就陷入了一片沉默與肅靜中。
楚琅華屏息而待,她的心底慢慢升起一股莫名的懼意,指腹因用力而透出瑩白。
她既緊張又期待地看著重重紗幔後的沈昱,眸子轉瞬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