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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姓周,是吳氏的心腹,看出她的猶豫,笑著把吳氏交代的話來:ldquo老夫人說見不見全憑姑娘,其實見見也好,到底是您的父親,昨兒才回去今兒再來肯定有事要說。父女兩單獨見面,沒有外人在,正好能把話說開,畢竟您是江家正兒八經的血脈,總不能真生分了,把江家的東西都往外推。那也有您娘親苦心經營的成果,您娘親若知道了,才要傷心呢。rdquo

一句正兒八經道出了她的無數心酸,也道出了她的心結所在。

方氏也是給江家生兒育女了不假,可頭個孩子是無媒苟且懷上的,當時她娘親還在世,方氏就是個外室,那是怎麼說都不光彩。

江含音抿抿唇,下一刻抬起下巴道:ldquo義母說得對,我是江家明媒正娶的妻子所出,是江家長女,我娘親在世時在父親的生意上沒少費心血,沒道理讓積攢下來的東西都叫外人占了!rdquo

周媽媽明白她相通了,默默留在原地,目送她身姿筆直地往前去,然後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中年男人神色憔悴,下巴都是青色的胡根,乍一眼看去有那麼幾分狼狽。

ldquo音娘helliphelliprdquo江父見到她歡喜地喊了一聲,餘光掃見門後不遠還站著一個僕婦,又縮了縮脖子,趕緊把懷裡藏著的錢袋子拿出來,ldquo為父昨兒回去確實覺得自己是混蛋,天不亮就趕路,來給你送銀子,你在京城用銀子的地方肯定多。快拿著。rdquo

那一袋的銀子沉甸甸地塞進江含音手裡。

她忍著想後退的衝動,把錢袋收了。

這大概有個五十兩。

家裡的生意近幾年不太好,對他們家來說,這筆錢已經不是小數目了。

ldquo這錢helliphellip你繼母不知道,我是撒謊說要談生意離家的,你收好啊。要是以後有什麼需要,你只管派人到鋪子裡送信,為父一定替你辦!rdquo

江父說得可憐,殷切地望著她。

但江含音知道,這只是父親想讓自己心軟原諒他的詭計。

江家如今所有的錢,都會過方氏的手,她父親不提繼母的事,她反倒還能信三分。結果呢,其實又是兩人合作起來哄騙她,還是想靠她攀附侯府罷了。

她忍著把錢砸回去的衝動,朝父親甜甜地笑:ldquo如此,就謝謝父親了。我確實正好缺銀子使,二姐姐馬上及笄,我連買個像樣簪子的錢都沒有,父親這也算解女兒的燃眉之急了。rdquo

她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顯得她乖巧,極具欺騙性。

江父暗暗鬆了口氣,心裡歡喜得差點要笑出來,想著方氏還是有點用的,這不就把女兒哄好了。

ldquo父親進來坐坐麼。rdquo江含音側身讓了讓。

後面就有婆子在虎視眈眈,他哪裡敢,實在是被宋銘越嚇怕了。那日他還以為自己要死在路上,然後就曝屍荒野,被野狗啃了!

ldquo不了,我得趕回去,音娘你快回去吧,別叫你義母覺得你出來太久,不高興了。rdquo江父做出委屈的表情。

江含音根本不吃這套,點點頭說:ldquo那我就不送父親了。rdquo

話落,退回門內,直接把門關上。

江父聽到砰的一聲,不滿地咧了咧嘴,又不敢停留,只能咬牙扭頭走了。

而江含音捧著銀子站在門後,不知在想什麼,待周媽媽走近的時候,她低著頭說:ldquo幾十兩就能打發我,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呢。您說,我想要派人送信回家,能找義母借人嗎?rdquo

ldquo姑娘這不是剛見過父親嗎,是話沒說完?rdquo周媽媽笑吟吟地問,眼底有著鼓勵。

江含音抬頭,就見到她和郝媽媽一樣熟悉的關切。

義母派來的人,自然是她能夠信任的,那她有什麼好避諱的,直言道:ldquo是啊,忘記給繼母和家中弟弟妹妹問好了,父親大老遠送那麼些銀子過來,起碼得一兩百兩了,不知道影響不影響家裡的周轉。rdquo

周媽媽當即就笑了。

四姑娘真是通透,一眼就看出來江父其實並不是單純送銀子來,把幾十兩說成一二百兩,到時她那個繼母知道了,不得以為是江父偷藏私房錢貼補的,恐怕要撕了那喪良心的男人!

ldquo姑娘放心,這事老奴回去就和老夫人說,準會派個穩妥的人,腳程估計比您父親快。rdquo周媽媽拉著她的手往回走。

她一個外人想到那雞飛狗跳的場面都覺得解氣極了!

兩人往回走,殊不知方才的一字一句都落入了他人耳中。

宋銘越剛回府,屬下送信過來,正好得知江父居然又到侯府來尋江含音,便在不遠的二層小樓上看情況。哪知看到江含音智斗生父的一幕,所想的計謀是簡單的挑撥離間,卻絕對有用,能讓江父和方氏有罅隙就夠了。

人啊,哪怕是親密的夫妻,一但涉及利益,反目成仇也是正常的事。

宋銘越發現江含音的內秀,驚喜又欣賞,沒多停留而是趕往母親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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