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夫人眼裡,宋銘越是個再穩妥不過的性子,做事更是彬彬有禮,今日直接在她跟前就動腳踹人,她也是首回見到他帶著戾氣的一面。
問及事情前因後果,自然是免不得說出江含音的遭遇。
宋銘越斟酌著道:ldquo羅二房裡有懷了三個月身孕的丫鬟,他們這才著急找二妹妹嫁過去。再有是helliphellip羅二不久前在霓裳樓當眾欲對音娘不軌,萬幸封星河在對面酒樓吃酒,見著了替音娘周旋,後又讓人送信與我。我得知母子倆來了侯府,一時沒控制好脾氣。rdquo
他就重避輕,先拿羅二房裡的齷齪事開口,儘量在長輩跟前淡化他為江含音遭遇而涌動的情緒。
ldquo居然如此不自重!rdquo太夫人簡直要被伯爵府一家子噁心死了,ldquo這不是就準備讓我們芊娘去當個便宜奶媽子?不管那丫鬟生的是男是女,芊娘嫁過去了勢必要把孩子放自己名下看管著,不然將來得弄多少禍事出來!他們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怪不得一而再的著急往侯府跑!rdquo
宋銘越說了聲是,老人的火氣越演越烈,又恨聲道:ldquo他們想要糟蹋我們一個姑娘不說,居然還對音娘也起了歹心,你剛才那一腳都踹輕了!要我年輕的時候,不得一腳窩心,連他那爛心肝爛腸子都踹出來!rdquo
太夫人年輕時可是隨老侯爺上過戰場,這話宋銘越肯定信。
經她這麼一提起,他也開始懊惱沒直接打折羅二的腿。
ldquo你準備就這麼算了?rdquo太夫人氣得灌了一杯茶,還是沒能壓住火氣,ldquo若傳出去,外人都道我侯府好欺負呢!rdquo
ldquo自然不能。rdquo宋銘越給到她一個十分滿意的答覆。
承恩伯府已經直接把事情放到明面上來,自家更不可能再放任亂著。
宋銘越當著太夫人的面讓人去請三房夫妻過來,太夫人明白他的意思,長長嘆氣一聲。
待三房的人來了,他便開門見山,直言道:ldquo我知三叔父想要和承恩伯成為親家,一是認為二妹妹高嫁,面上有光,二是還想靠著已逝的懿寧皇后娘家在漕運的方便,為自己謀一個門道。rdquo
三老爺被喊來時,一路上就覺得不安,畢竟伯爵府今日上門來,是和他通過氣的。他甚至已經吩咐讓宋芊梳妝打扮,只等待她到嫡母跟前與人相看,好定下親事。
結果來到長圓居,伯爵府的人沒見著,只見到自己那個面善心冷的侄兒。本就心裡打鼓,再聽到侄兒將他所謀直白說出,面上掛不住就算了,還得惶恐地回話。
ldquo倒不全是為了謀個門道,最重要的,還是芊娘的姻緣。伯爵府好歹是個體面的人家,嫁過去了,有您這個哥哥幫村,總是能把日子過好的。rdquo
他的話可謂十分自私,直接就把宋銘越也拉下水。
ldquo若是我說不照顧,那我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了。rdquo宋銘越抿了一口茶,溫潤的面容帶笑。
三老爺打了個冷顫,正要說什麼。
三太太就當著眾人的面拆他的台:ldquo天底下就只得承恩伯府有男人了不成,你非得把女兒塞進去,那是個紈絝,不學無術的紈絝!rdquo
所以夫妻倆說到底,也不是真為了女兒的前程,還是私心為重。
太夫人聽不下去了,直接把羅二幹的好事都說了,說完後在三老爺的不敢置信中朝宋銘越頷首道:ldquo你去忙吧,沒得為這些雞零狗碎的事耽擱。堂堂指揮使,被這些後宅事務糾纏,說出去沒得叫人笑話!rdquo
這便是要親自解決,同時在告訴三房夫妻,少打宋銘越的主意,即便是兄妹,並不是事事都得照看。
如此一來,倒是殺了三房夫妻的大半心思。
宋銘越能脫身,當然是樂意得很。
他先回屋換了身常服,想到受驚回府的江含音,喊人去廚房吩咐一聲,送一碗安神湯過去。
吩咐過後,他腦海里都是封星河的小廝說江含音當時眼淚汪汪,無助求饒都不得行的畫面,薄唇抿緊,朝門的方向走去。
不親眼看到小姑娘如今的狀態,他到底是不能放心。
只是剛邁了一隻腳出門,陽光將他染塵的鞋面照出一層灰白色,他又把腳收了回來,還抬袖聞了聞身上的味道。
他在宮裡有值房,能洗漱沐浴,夜裡當然沒叫自己臭烘烘的當值。只是夜裡洗過,又是天熱,難免會再出汗helliphellip他收回腳,轉身讓人抬來熱水,一刻鐘後,重新穿戴一新往韶景軒去。
江含音確實是受了些驚嚇,但有過上次馬車翻車事件對比,她並沒有太過緊張。得封星河相助,又順利離開並沒有暴露身份,心情莫名不錯!
她洗漱更衣後坐在妝檯前,眼眸一轉,拿起荷包把塞進去的銀票都翻了出來。
helliphellip或許是因為看在錢的份上,她心情才不錯。
於是,孔媽媽和素雲就看見她開始點票子,嘴裡還念念有詞地數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