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體貼。
江含音在他輕聲細語中把雙腳慢慢蜷起,用雙手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裡頭悶聲道:ldquo我現在腦子亂鬨鬨的,您說的那些話確實是嚇著我了。我何德何能能得您喜歡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必妄自菲薄,你一直都很好,比世間任何一個姑娘家都要好。rdquo他堅定道。
江含音耳根滾燙。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宋銘越口才如此好。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某人面上從容,掌心早就被汗水潤濕,此時正不動聲色在袖子上蹭了又蹭。
ldquo我、我其實一直沒想過嫁人的事。rdquo雖然讓人很害臊,可該說的話她明白一定得說出來,ldquo我只想著好好經營李記,如今您又幫我找到外祖家,我還想去浙江走一趟,去探望老人家,替母親儘儘孝心。rdquo
ldquo我知道你與一般姑娘家不同,你有你的計劃,而且你如今還小,過早婚嫁確實會對你帶來許多的不便。如若有幸,你願意嫁我,我們可以先定親,晚個三五年再成親。你喜歡做什麼,不需要有任何顧忌,只管去做。我喜歡的小娘子,她聰慧有能耐,她本就該有自己的一片天地。rdquo
宋銘越笑著看向她,鳳眸內的溫柔幾乎快要滿溢出來。
他能給她掙一份尊榮,但不能以丈夫的名義自私的束縛她。
他喜歡的,不就是那個無拘無束、隨心隨性的小姑娘嗎。
江含音再次震驚地看向他,他居然連三五年後再成親的事都想到了,嘴巴更是比腦子快:ldquo您這是多久就有打算了?rdquo
宋銘越:helliphellip
他耳根再次滾燙起來,用清咳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卻也誠實:ldquo有幾個月了。rdquo
話問出來了,江含音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她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多尷尬啊。更尷尬的是,他居然回答了。
在宋銘越心裡,對自己喜歡的人說實話不丟臉,哪怕他挺不自在。
江含音卻一時接不上話,尷尬的氣氛越發在兩人之間蔓延。
她又把腦袋埋進膝蓋,想著自己還是閉嘴吧。
最終還是宋銘越先走出來,舒朗地一笑,站起身,把手伸到她面前:ldquo四姑娘,地上涼。把你嚇著我就已經罪該萬死了,再叫你生病了,別說祖母她老人家饒不了我,母親亦會扒掉我一層皮。rdquo
小姑娘從縫隙中望著他的指尖。
他的手其實很好看。
明明是舞刀弄劍的一雙手,有著力量,卻又修長勻稱,跟他一樣帶著儒雅。
想到這裡,江含音臉頰又火辣辣燒了起來。
她在對著人家的手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也沒有去握住那雙手的膽量,自己抵著柱子慢吞吞地蹭著站起來,垂著腦袋說:ldquo我不會給長輩的告狀的。rdquo
小姑娘聲音低低的,但明顯沒有了方才的緊繃,叫他心情越發輕鬆。
雖然還不曾得到她的回覆,可這有什麼要緊?
只要她不再因為誤會而牴觸躲避自己,他便能夠讓她進而多了解自己,相處時日久了,或許他能得償所願。
ldquo如此,我便先謝過音娘了。rdquo他朝她拱手作揖,笑得一片溫潤。
江含音忙側身躲了躲,哪裡敢真受他的禮。
宋銘越低笑一聲,取出自己的手帕遞過去說:ldquo你不必著急回復我,亦無需再躲著我。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把此事告訴長輩,你不要因此又想躲得遠遠的,甚至連侯府都不願意回去了。若你真的彆扭不自在,我可以在鎮撫司住下。rdquo
ldquo那我不就成惡霸了。rdquo江含音搖頭沒接他的手帕,而是拿出自己的,擦去臉上的淚痕,ldquo您若搬出去了,我才更沒臉呆在侯府了。rdquo
小姑娘雖然不逃跑了,可依舊一點兒都不想要接受他的好。
宋銘越失落地收回手帕,還得裝得若無其事地笑:ldquo那就說好了,你慢慢考慮,一年兩年三年五年都無妨。rdquo
他這是準備耗自己一輩子麼。
三年五年,她若有要嫁人的念頭,就被他熬成老姑娘了!
還是他比較像惡霸。
從震驚的情緒出來後,她聰明的小腦袋瓜也運轉起來,瞬間就明悟了這裡頭的陷阱。
且不說她熬成老姑娘,他到時候也得二十好幾,家裡的長輩能任由他任性不成親嗎?
如此一想,時間越長,反倒對她越有利。
ldquo那您說好了,不能和家裡的長輩透露。若您說了,侯府我便再也呆不下去了,到時我定然會回江家。rdquo她很快就為自己尋到掌控全局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