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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公主關心。」沈淮頓了頓,聲色冷淡,「只是,我不吃這套。別拿對付無憂那套對付我。」

哄人的話張口就來,也不知道這樣哄過多少人。

「哪一套?」李昭靠近了些,「太傅不妨說清楚點。」

沈淮清冷的眸光映入李昭的眼底,像一把利刃破開了重重迷霧:「公主,我們不如都坦誠一點。」

李昭輕笑了一聲,在他面前站定,對上他的目光,語氣溫和而堅定:「我對人是否坦誠,自然要看人。」

面對周寧韞和顧盼,她願意坦誠地將自己的理想抱負說出來,她們從本質上說,都是一樣的人,受困於樊籠之中,不願屈服。

面對祁鶴眠,她要將他逼到絕境,然後將自己的野心剖給他看,然後攜手走向最危險的地方。

但是沈淮這個人城府太深,李昭看不透他,他到底想要什麼呢?

這時,沈無憂站起來幫李昭說話了:「沈淮,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公主還不夠坦誠嗎?而且公主剛才是在幫你,你怎麼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盡在這裡說一些沒有用的話?做人能不能直白一點,彎彎腸子能不能少一點?」

沈淮淡漠地掃了他一眼,仿佛在說: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李昭失笑地朝沈無憂招了招手:「可以去外面弄點果子嗎?我有點渴了。」

「好吧。」沈無憂垂頭喪氣地走出洞穴,但他只在附近摘,根本不敢走遠,每走一步,都會回頭看一眼。

等到沈無憂徹底消失在視線里,沈淮才開口:「先前,我一直以為長公主站在太后這邊。」

「太后對我有養育之恩。」李昭慢條斯理地摩挲著自己的衣袖,「衣食用度,均按照公主的最高規格。我幼年時,太后也會給我織布老虎,教我剪窗花,有人欺負我,她也會站在我身邊維護我,我同太后沒有血緣,她卻能做到這一步,我站在她身邊,有什麼問題嗎?」

「長公主顧念舊情,自然沒有問題。」沈淮垂下眼帘,手指微微蜷起,「但今時不同往日,人是會變的,相信公主深有體會。」

「太傅。」李昭抬眼看向他,勾起唇角,眼神戲謔,「其實有時候我很欣賞你弟弟,他喜歡單槍直入,不會有那麼多的鋪墊。」

沈淮的第一句話就應證了李昭的猜測——沈淮不會坦誠地跟她吐露真心。

他的每一句話都是試探,包括下一句。

沈淮瞳孔一縮,動了動唇,沉默了良久,才道:「臣愚鈍,不如無憂會討公主歡心。」

李昭等著他的下一句話,卻見他又不吭聲了,他垂下眼睫,臉龐埋沒在陰影里,讓人看不清神色。

沉默在空氣中瀰漫。

片刻之後,沈淮終於開口,話題轉得相當生硬:「無論是科舉舞弊案還是宏岳書院案,都斷在了凝霜紙這一條線索上,盧聰已死,我這的凝霜紙數量沒有異常,那麼出問題的只能是季三公子和監察御史陸崢那。」

「沈太傅查出什麼來了呢?」李昭隨口問道。

「紙張數量均少於當年先帝賜的。我去見過陸崢,他說,他抄典籍的時候,會用掉一些,如今只剩下十多張了。」沈淮頓了頓,「陸崢為官多年,清廉為民,絕不是做出此事的人,就算他的紙張出了問題,也可能是被人偷了。結合動機,只能是季三。」

「那沈太傅有沒有想過,季三的凝霜紙也會被偷?」李昭拿著樹枝擺弄了一下火堆,讓火燃得更旺了。

「公主的意思是,我們查案的思路都錯了?」沈淮凝眉深思,突然之間,一陣陣痛意朝著大腦襲來,他蹙起眉,攥緊了拳頭,手上青筋暴起,咬著牙道,「凝霜紙只是個幌子,一定還有什麼東西被我們忽略了。」

「未必。剛才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性。」李昭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什麼,話音頓了頓,目光漸凝,「沈太傅,當日賞菊宴上揭露舞弊的人在哪?」

沈淮問:「為什麼問我?那不是公主的人嗎?」

「我以為那是太傅的人。」李昭笑了,「既然如此,那他是誰的人呢?」

「殿下想順著此人,找到他背後的人?」沈淮沉吟了片刻,「或許,這是一個新的線索,但是距離秋獵越來越近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李昭走上前,貼近沈淮的耳邊,輕聲道:「我倒覺得來日方長……」

話音剛落,一陣紊亂的腳步聲從洞外傳來,李昭站起身,回眸望向沈淮,莞爾一笑:「等太傅病癒,再來詳談吧。」

淮嗯了一聲,扶著牆面站了起來,卻在不遠處看到一道略顯熟悉的身影,那是……死在流放途中的祁鶴眠?

他瞳孔微震,他怎麼還活著?難道長公主身邊的面首是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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