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各懷心事。
李昭上完香,輕輕抱住了她:「阿寧,節哀。」
如果在現代,平嘉大長公主還能通過手術續命,但是這是封建王朝,醫療條件落後,即便在手術中活下來,也很難熬過術後感染。
「祖母她……她是自己服毒自盡的,都怪我,是我沒看好她。」周寧韞趴在李昭肩頭,將人抱得更緊了些,聲音哽咽。
李昭輕輕撫過她的脊背,溫聲道:「大長公主那麼要強的一個人,選擇服毒說明她已經熬不住那份痛苦了。這是她的選擇,你不要覺得愧疚,可能對於她來說,那是解脫。」
周寧韞點點頭,聲音裡帶著明顯的哭腔:「我知道……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很難過。」
李昭嘆了口氣,又抱著她安撫了一會,才隨著太后、天子和小郡王離開周府。
回宮時,太后和小郡王同坐一車。
李昭本來和天子是分別坐車的,但是李長風非得拉著她:「阿姐,跟我一起吧。」
只是坐馬車,李昭沒有推脫,點頭答應了。
坐在馬車內的李長風也不安分,時不時掀開車簾,回頭朝著太后所在的馬車。
「外面風大,你咳嗽沒好,別總是吹風。」除夕後,李長風連著咳了好幾天,太醫看過,是染了風寒,今天已經好了許多,剛才在周府,他只是掩唇咳了兩聲。
「阿姐。我小的時候,母后都沒有這樣時時刻刻把我守在身邊,」李長風放下帘子,垂下頭說,「李愉憑什麼?長得沒我好看,跟母后也沒有血緣關係,母后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好?」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扣窗的邊緣。
太后甚至有意地防著李昭,減少她和愉郡王的接觸。
「三郎。」李昭抓住李長風的手,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為什麼在意他?」
李長風目光陰鬱地看著自己的手指,輕聲說:「他會奪走我的一切。」
「怎麼會呢?」李昭的另一隻手輕拂著他的背。
李長風就像是家庭里的獨生子,被寵了十幾年後,父母突然要二胎,他接受不了。
更何況,李長風坐的還是皇位,多少人盯著這個位置,他還要被親生母親背刺。
其實只要他認真處理朝政,愉郡王才三歲,根本不可能威脅到他,等愉郡王長大了,他早就坐穩了皇位。
當然,如果他還像現在這樣推卸責任,那的確可能失去一切。
李長風轉頭看向她,眼圈微紅,用力地將他擁入懷中:「阿姐,我知道的,你不會拋下我。」
「可你要是自己都沒想好,阿姐要怎麼幫你呢?」李昭輕嘆了口氣,「三郎,你到底想要什麼呢?你要是不想讓李愉搶走的位置,你就該在其位,謀其政,你坐穩了這個位置,他又沒有正當由頭,怎麼撼動你呢?」
「阿姐……」李長風眼波微動,將臉埋進了李昭的脖頸間,偌大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浸濕了李昭的衣領,「母后從來不會告訴我這些,她覺得我做不好,她就會放棄我,從來不會教我怎麼做好。」
李昭揉了揉他的腦袋:「別想太多了,回去之後,好好上朝,改一改你這毛躁的性子。」
李長風點了點頭,垂下眼睫,掩下眸底翻湧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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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周寧韞帶著她的娘子軍去了西北。
她們本就來自
那,現在要繼續駐守在那。
李昭在長亭外送別,兩人相擁著說了很多話。
「昭昭,一定要經常給我寄信,如果你真的遇到什麼麻煩,也一定要告訴我,我現在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小丫頭片子了。」周寧韞緊緊握住她的手,目光堅定,「當初,是你想辦法讓我進神武軍,我在杜良將軍那學到了很多。我才有了今天。我的初心也沒變,所以不要忘了遠在西北的我啊……」
「不會忘的。」
時間不早了,李昭鬆開周寧韞,揮了揮手,看著日光下周寧韞騎馬遠去的背影,神色微恍。
周寧韞離京後,沈無憂也被天子催促著離開京城回南疆去,他一直以家中老人身體抱恙為由,推脫此事。
當初讓他去南疆本就是無人可用的無奈之舉,但現在,他看朝中有比他更合適的人,自然不想去。
而且沈無憂總覺得沈淮最近有點不太對勁,偶遇長公主的時候,沈淮總是一副面若冰霜的樣子,好似跟長公主有仇。
據傳言,沈淮和長公主在政見上頗為一致。而且先前的除夕夜,沈淮也沒冷淡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