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不過十七八歲年紀,梳了飛仙髻,發間珠翠不多,白生生的一張俏臉,眉目說不上多麼美麗,但那種溫婉的氣質很讓人想起江南水鄉的氣息,太后一向是不大喜歡南方小家碧玉式的女子,賜座不過是看在她懷了皇裔的份上。
蘇如繪注意到,太后吩咐時,那辛才人周圍的妃子或多或少都流露出羨妒之色。
辛才人低眉順眼,小心的謝了恩,這才略略挨著坐了下來,看她的樣子,也只敢坐一點點,準備隨時起身答話。
不過太后也就關照了這麼一句,便不再理會一個小小才人,卻笑著對皇后道:「太子他們呢?」
「回母后,太師教導嚴格,臘八也不例外,務必要皇子們去上書房寫一篇詩文過關了,才放他們來請安。」周皇后抿嘴淺笑道,「這冷天兒倒是辛苦太師他老人家了。」她不動聲色掃了眼身後的霍氏,當朝太師霍德,正是貴妃霍照紫的親生父親。
周皇后顯然對霍太師臘八還要督促著皇子們不得休息有些埋怨,太后聽了,倒是淡淡的一笑道:「霍太師教導皇帝時也是這麼盡心,別說臘八,就是除夕都要留下一堆功課才肯出宮,當年哀家雖然曉得他是用心良苦,心裏面未嘗不是心疼著皇帝,但後來瞧著皇帝親政之後事情處置妥當,才知道咱們婦道人家終究是心腸太軟,如今皇后也算是嘗到這滋味了!」
周皇后聽出太后的意思,便笑著請罪道:「是呢,臣媳只想著心疼太子,卻忘了體會太師的苦心,還是母后看得明白。」說著側身向霍貴妃道,「還請貴妃妹妹別見怪!」
「皇后娘娘這是哪裡的話?」霍氏微笑著道,看向太后,「陛下親政之後朝野稱頌,哪裡是妃妾父親的功勞?全是太后教導有方,妃妾的父親也不過是教導一些子史經文罷了。」
太后淡然道:「你父親的學問是咱們大雍一等一的,再說哀家一個婦人能教導皇帝什麼?」
霍氏聽出太后還是不待見自己,連忙噤聲,卻聽太后刺了兩句後卻問道:「太師是太子的老師,其他皇子的師父難道也跟著太師學,今兒一早就入宮來督促他們了麼?」
「回太后,是陛下昨天見甘棠溜出上書房,才罰所有皇子今早都去太師那裡讓太師調教一二的。」一旁沈淑妃連忙請罪,「都是妃妾教導無方,致使二殿下、四殿下被連累,還請太后責罰!」
太后聞言卻撲哧一聲樂出聲來道:「哀家的棠兒平日不是最機靈的麼?怎麼最近老是讓皇帝抓到?」
沈淑妃見太后沒有問罪的意思,暗鬆一口氣,陪笑道:「自上次陛下逮到甘棠後,聽上書房的師父說了他以往的頑劣,便讓人留意著他,偏偏妃妾又不能跟著他去上書房,哪裡知道他說去上書房,出了永信宮卻跑到了御花園裡捉雀兒,這——也難怪陛下生氣!」
「棠兒這也太胡鬧了!」周皇后聞言,蹙了眉嗔道,「倒不是說他別的,這冰天雪地里凍著了可怎麼辦?」
「誰說不是呢?」沈淑妃一臉的無可奈何,看向太后道,「妃妾一向愚鈍,借著今兒過節,特意來求一求太后,幫妃妾管一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