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一定是那嘉佑狗故意的,一定是!如果自己忍不住向長孫燾訴苦,那就完全中了嘉佑狗的詭計了!
嘉佑狗這是在逼長孫燾,逼長孫燾去反他,好名正言順地把長孫燾除去!
忍住!
虞清歡捂著嘴打哈欠,打著打著,眼淚簌簌落下,她怕騙不過長孫燾,又接著打了一個。
長孫燾認真地望著她,半響,一把將她攬入懷裡,緊緊摟住:「王妃,我們回家。」
他的聲音很清涼,很溫柔,如同呵護珍寶那般小心翼翼,這樣的他,竟讓虞清歡生出了一種不真實感。
虞清歡終於止住了眼淚,她胡亂抹了抹臉,輕輕推開長孫燾,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做了個噩夢,嚇到了,淇王怎麼會這裡?」
長孫燾沒有回答,他不知如何開口,難道要說自己是接到今上來女學看望珍璃的消息,才跟著趕過來,就是為了確認她的王妃安然無恙?
要是那樣的話,要是那樣的話,這小傢伙會有多尷尬?
最後,長孫燾喉結上下滑了滑,開口時,聲音有些喑啞,但正因為這樣,才顯得無比鄭重:「本王想你,便來了,王妃,隨本王一同回去,我們好好過日子,本王不會叫你受委屈。」
終究還是說出來了,情之一字,若是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這世間又怎會有那麼多痴人?
尤其是看到她方才的表情,茫然,無助,悽惶無依,就像茫茫沙漠裡孤身一人,天要黑了,糧水將盡,舉目四望,不見出路。又像黃昏里出海,路途遙遠,而她不認路。
正是那一個表情,使得長孫燾潰不成軍,心底好像被千軍萬馬碾過,痛徹心扉的時候,他唯一的念頭,便是保護這個會讓他的心軟得一塌糊塗的女子。
是情是愛嗎?
他不知道。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想保護她,把這個小傢伙呵護在羽翼之下,讓她不沾風雨,清晨的每一縷笑,都帶著陽光般的溫暖純粹。
虞清歡咬緊下唇,怔怔發愣地望著長孫燾,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一刻,就像夢一般。
最後,她沙啞著聲音問:「淇王,你說什麼?」
長孫燾捏住她的肩,語速極快,仿佛說慢了就沒有勇氣說出口一樣:「王妃,我們回家,給我個機會,讓我照顧你,我不會照顧人,也不夠貼心仔細,但我會慢慢學。」
虞清歡終於聽清楚他的話,激動,狂喜,無法抑制的高興,這種感覺,比前世秦臻向她表明心跡的時候,還要令她飄飄欲仙。
到最後,虞清歡還是用尚存的一絲理智問他:「淇王,你怎麼到這裡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長孫燾似乎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回應,比起失落而言,他更多的是心疼,心疼這個小姑娘,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冷靜。
「一切都有本王,你別管。」
虞清歡肯定地道:「你果然知道些什麼。」
人和人之間之所以有誤會,往往是因為一個不願說,一個不願信,既然長孫燾已經猜到了什麼,虞清歡不想再打著為對方好的旗號隱瞞真相,以免誤會變深變大,使得兩人面目全非。
「淇王,宮宴那日,擄走我的人,是當今聖上!」虞清歡面無表情的說著,言語卻是萬分艱澀,「而今日,他來到這裡,竟也是……但是淇王,他是故意這樣做的,如果他真的想對我做什麼,帶著影衛而來的他,不可能輕易被我毒倒,事後也不可能輕易離開,他種種行為,就是為了激怒你,你千萬別上……」
「當」字,湮沒在長孫燾的懷抱中:「別說了,別說了,你的心意,本王都知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別去想,該得的公道,本王會替你討回來。」
虞清歡探出雙手,慢慢地環上他的腰,把頭抵在他的胸膛,不知為什麼,心底湧出無窮無盡的酸楚,平日不起眼的委屈,都被無限放大,他輕而易舉,就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等淚水浸濕他的胸膛時,虞清歡終於抬起頭,抽抽噎噎地道:「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