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搖了搖頭, 她們剛從宮中出來,如何知道外面怎麼樣了?
周世恩道,「吏部昨日派人去趙家送了趙家老大的調令,調去了紅河縣做縣令。」
「紅河?」林夫人沒聽過這個地方,但縣令可不過是一區區七品地方官啊!那趙家老大不說多能幹, 但在京中大小也是一從四品官員,這落差……
「在雲南下轄的一處地方,早年也是犯人流放之處」,周世恩瞧見哥哥那滿意的表情瞬間便沒了說下去的欲望。那里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不僅偏遠, 遍布瘴氣, 還有不少隱居的部族。再加上雲南是這兩年才打下來的, 在管理上肯定存在諸多麻煩,甚至一不小心便要葬在那里也說不準。
皇上因了他女兒的罪行將人放逐到那里便說明此事到此也就為止了,他不會再繼續做什麼。
如果單論這個結果不算太難以接受, 畢竟周宛如到底也沒有中毒,可這背後的意思讓周世恩遍體生寒。
趙家是大皇子背後的依仗,人家家裡還有大長公主在,皇上並沒有因為大長公主的面子就放任此事的發生,可他也沒做絕,甚至沒有直接將此事揭露,反而這樣半掩著,倒像是污水潑給了他們讓他們沒法洗清的同時也不會徹底倒下去。這為的是什麼?為的是讓他們繼續支持大皇子,繼續給大皇子力量。
可若皇上真有那個心,他完全可以按下此事。恰恰是這個操作,倒像是繼續推著大皇子做靶子一般呢!
他看了看周宛如又看了看糊塗的大哥,一時間心裡滿是惆悵,看不著前路。
與此同時彭府里劉夫人也在跟自家閨女感嘆,「這皇家過得是什麼日子你可是見到了?」
真論起身份來這次他家是沒資格進宮的,京中貴人那麼多,他家又算哪個牌面上的呢?
可因為女兒未來要嫁入皇家,這次她帶著女兒進宮,不想竟出了這等事。
「不過若是不論其他,娘瞧著那大皇子倒也算可心的夫君了」,想到臨走前大皇子還把周宛如叫出去的情形感嘆道。
彭延珍笑了笑卻沒說話,這兩日的事情跟二皇子還有自家都沒什麼關係,她就希望日後也能如此才好。
「日後你在宮中遠著些賢妃淑妃她們」,想到昨日的情形劉夫人就有些後怕,她也是文官家裡嬌養的小姐,所來往的夫人也大都是讀著女戒長大的閨秀,哪裡接觸過這等動輒便罵人,在公開場合與他人鬧的不可開交的夫人?
「娘說句不當的話,也是幸好你沒嫡親的婆婆,否則娘可真是要擔心死了」,她臉上滿是愁緒,自家夫君官職不顯,日後也不知能不能給女兒撐腰,劉夫人發愁得直嘆氣。
彭延珍倒不在意這些,今日出宮後她才知道原來昨日沒有放他們出宮是因為外面齊王謀反了。到底她家官職低微,昨日也不敢拉著宮中宮人們問東問西,怕惹人笑話。今日才知,如今京城亂得不成樣子,再想一想賞花宴上去的人,彭延珍心中便大抵明白了。
不過倒與自家沒什麼干係,她爹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做學問一流,旁的事不懂也不沾染。
此次齊王一黨下去想來也會空出許多官職,可想到這裡彭延珍又無奈嘆氣,與自家有什麼關係呢?
她在心中苦笑,皇上真是給她賜了門好親事啊!
右都御使府中,因為外面亂糟糟的也沒上朝所以吳大人今日乾脆沒去當差,在府中聽夫人跟吳衡講了宮中所發生之事後,他黑著臉拍起了桌子,「好一個姓趙的,我這就去寫摺子參他一本!養出此等不忠不孝的女兒來,這趙家能是什麼好東西?」
吳衡捂嘴偷笑,「那爹爹可要好好給我出氣!」
吳大人點了點她沒再說什麼,收拾收拾又去了衙門,可不能讓旁人以為自家姑娘是好欺負的!
至於趙府,從昨日齊王一黨的人被抓開始,刑部、大理寺的人就沒閒著,趙青禾與母親回了府也沒見著人,告狀也不急在這一時便也先自去休息了。在宮中誰又敢真踏踏實實睡一覺呢?
御書房裡,季全才前來稟報,「皇上,雲華大長公主來求見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讓她進來把」,徐允政點了點頭,又看向在一旁給畫上色的徐永琚二人,瞧見他們在做什麼臉上一黑,「不是作畫嗎,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兩個臭小子一大早就過來說是要畫畫,還要陪他處理朝政。徐允政本以為他是跟余浦雲或者是誰學了些畫藝,心想瞧瞧也行。
結果人家得寸進尺,讓季全才給他倆準備了一堆顏料,徐允政倒也允了。他在忙別的事情沒注意看,如今這一看,畫個屁畫,人家拿了不知道是誰勾勒好框架的畫,正塗顏色呢?
「畫畫啊!」徐永琚舉起毛筆疑惑地看向他父皇,「看不出來嗎?」
徐允政深吸一口氣,「這是畫畫?你若想畫,朕找人教你便是,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