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今日倒是開了眼,這倒打一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草民也算是見識過了!」
他冷笑一聲,「這街坊鄰居哪個不知我王哲是個古板的性子?從前他人聽說我給鑼鼓巷的一位陳寡婦把脈時便提醒我,說是那家人在做一些不乾不淨的行當,讓我留個心眼兒。我想著到底是個寡婦帶著個小丫頭過日子,日子也艱難,便不願意用惡意去揣測你們!」
「誰知三月前我去府上把平安脈的時候發現你懷孕一月了,你是個寡婦啊,如何會懷孕?這不就是讓我相信你在外頭偷男人了?保不齊就跟旁人說的一樣做了什麼低賤的行當!」
「我性子古板,瞧不上這樣的事情,本來想著請辭,讓你另尋一大夫保胎,沒想到你卻先提出了換人,還要求我將寫好的脈案留下不能帶走,這不就是防著我嗎?那大家自然是一拍兩散了!如今算算,那孩子也該有四個月了!」
「四個月?」從聽到這幾個字開始連金松的臉色就變了,「你不是才三個月嗎?」
梁靜春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了起來,「連金松啊連金松,若這孩子是五個月或者三個月倒說不清了,誰讓這孩子四個月呢?」
也是巧了,四個多月前連金松老家傳來信兒,說是他祖父病入膏肓,沒幾日可活了,他作為長子嫡孫那必然是要回家奔喪的。
其實說起來他祖父應該跟他們這一房人一起生活才是,可是誰讓他父親賭博還屢教不改,他祖父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實在不願意與這樣的兒子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所以便憤而回鄉,跟次子一家一起過日子。
可不管如何,連金松到底是老爺子的嫡長孫,他必須得回去一趟,否則日後便是要繼續科考都得被人揪住小辮子。
也是巧了,老爺子的身體在他回去的路上便已慢慢好轉,等他到老家那更是完全恢復了健康。
連金松是不高興可卻也不能說什麼,後來老爺子確定無礙後他才又重新回京,這一來一回就耽擱了一個月。
所以陳婉是怎麼做到他在外地的時候有了他的孩子的呢?
連金松只覺得此刻自己頭頂臉上全都綠油油的,他不死心地問道,「孩子到底幾個月?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陳婉哭訴道,「連郎怎麼能懷疑我,孩子不是你的還是誰的?張大夫當著你的面兒給我把脈過,也明確說了這孩子如今就是三個月,你既然如此不信我,倒不如我去拿一副藥打去他罷了!」
連金松想到這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又覺得不忍心,可到底心裡存了個疑影兒,他咬了咬牙不知道說什麼。
「想知道這孩子幾個月還不容易,我這麼大個大夫戳在這兒呢,我來給你把把脈!」梁大夫毛遂自薦,但連金松可不信他,方才這位梁大夫給梁氏把脈說她身體無虞,自己對他的醫術很是不信任。
不過若說他完全信任了陳婉倒也不是,他琢磨著等離開後還得找個好大夫好好看看!
他們這樣王大夫可不認了,「我說了是四個月就是四個月,怎麼著,你是覺得我沒證據,所以才敢這樣往我身上潑髒水是嗎?我告訴你,你這就小瞧我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來,「我們老王家就是為了防止你們這種人誣陷我們大夫,所以家裡的脈案可都是一式兩份的,一張紙上寫了兩次。你們當初要脈案要方子,我就撕下來一半給了你們,生下的那一半可在我這冊子上留存的好好兒的呢!」
他把自己留下來存檔的冊子翻找到記在了陳婉脈案的那一頁,隨後遞給衙役,讓他傳給徐永琚。
徐永琚接過這本冊子,王家的冊子紙張比A4紙窄一些,但也長一些,不是所有人都要脈案的,他們若是不要,那張紙上就記載了兩遍,若是要,則是從中間裁開,給患者一份。
陳婉的這一份便只有前頭的一半!
徐永琚讓人拿了去給連金松看,陳婉想搶,連金松卻避過了她,咬著牙仔仔細細看完那張脈案。他將冊子還了回去,低著頭沒說話,可他卻能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滿是嘲諷。
他倏然抬頭,兩眼通紅地瞪向陳婉,沒忍住一巴掌便扇了過去。陳婉哪裡能承受得了這個,瞬間便歪倒在地,臉上是通紅的巴掌印,嘴角也流出了鮮血。
「放肆!」徐永琚用力拍了拍桌子,什麼玩意兒啊這是!
連金松滿臉都是恨意地看向陳婉,「賤人,賤人!你肚子裡的孽種是誰的?虧我還以為你懷了我的孩子,還想給你個名分,甚至為了你們娘倆未來的優渥生活想除去梁氏!可你呢,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此時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弄死陳婉這個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