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十六歲生日那天,她接到了第一個任務——殺害當朝兵部侍郎(有待改正)。若抗命,那麼她便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在極度掙扎之間,為了生存,小小的雲夢指得拿起袖中匕首,重新放下那顆跳動的心,在宦官不經意間將他扼殺在枕邊。枕邊的鮮血汩汩流淌著,擦拭著濺滿鮮血的臉頰,眼神中的狠絕與堅韌令她如涅槃重生一般。如獲新生。
自此以後,人世間少了天真爛漫的姑娘雲夢,多了一個隱匿於青樓間殺人如麻的女殺手。
自那以後她便知青樓內的女孩子們都是為完成某位大人的任務而生,若是完不成任務將受到未知的懲罰。
有一天,她突然接到將自己姐妹殺害的任務,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在做到。後來,那位好友親自找到她,握住她的雙手,將匕首指著自己。
「快點逃離這里。」這是那位好友對她所說的最後一句話。語畢,心口對準匕首便是一刺而下,毫不猶豫。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多年好友,雲夢只覺自己如同做夢一般,夢裡出現了太多的冤魂,她的好友便在其中,不知哪天她們會向自己來索命。
丟下匕首失魂落魄逃出房間,眼淚止不住簌簌往下掉,即便是多年殺人如麻,再硬的心也經不住這如刀割般的折磨。
收拾好心情準備回去面對現實,推開門,屋內竟空無一物!倒在血泊里的屍體竟然不見了!就連一絲血跡也無,仿佛剛才經歷的是一場夢。
她百思不得其解,皺著眉頭兀自思考時,有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想逃走嗎?那下場便同她一樣哦。」女子的聲音傳來,嫵媚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狠戾。
聲音過於熟悉,抬頭望向從屏風內緩緩走出的人,正是那方才倒在血泊中的好友!
一向溫婉的面孔一改常態,狠戾的眼神像是在向她索命,眼看那雙奪命的雙手掐住她的脖頸愈來愈深,令她喘不過氣。
「退下。」身後一陣冰冷的聲音傳來。
老友收起原本猙獰的面龐未過片刻便消失在空氣中,留下一滴無人察覺的眼淚飄散在空中滴落在原本汩汩鮮血流淌著的地方。
「想逃走,下場就和她一樣。」女人再次發話。此時不知怎的她眼前竟重現出方才好友倒在血泊中的景象。
直到同華夢共同毒殺雲中侯的前天晚上,她在睡夢中再次夢到了這個場景。
「華夢?難道是在我來到房內之前還有一位侍女已經來到房間內並且和你一起實施了毒殺計劃?」
雲夢聞言點了點頭,隨即無奈搖頭:「人算不如天算,他們早就識破了我們的計劃,只是將計就計罷了……」
「那你為何要殺害雲中侯?」方樞開口問道。
「受命於人,刺殺本就是我的任務之一,其中不乏朝廷命官,知道太多反而對自己不好,但是醒悟過來為時已晚,成為他人的暗劍再被摧毀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如何活著出去只能看自己的本事了。」
「所以你是為了逃走才設計殺害雲中侯的計劃?」姜莫璃問道。
雲夢點點頭:「我知道媽媽同上面的主人並沒有想讓我活著走出去,所以趁早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本來是倚靠雲中侯,想靠著這棵大樹將我贖走,有了這棵大樹的庇佑也許能夠逃脫這里,誰知道……他們竟然是一丘之貉。」雲夢雙手握拳,仿佛要把骨頭捏碎。
「據我調查,雲中侯有通叛帝國的嫌疑,今日聽你這麼一說,看來多半屬實?」方樞狐疑問道。
雲夢點頭,幽幽道:「他將我從風闕樓贖回只是為了讓我同北方異族和親,到頭來,我不過是從一個棋子變成另一個棋子罷了……」話音剛落,她自嘲一笑。
「那另一個侍女又是誰?」姜莫璃終於將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若說她不是人你們可相信?」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若不是人,難道是同現在的雲夢一般是被風闕樓背後迫害的鬼魂?
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姜莫璃的心頭。她急忙衝出停屍房,一旁的方樞同韓長青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二人再次齊聲問道。
「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