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華纓初聽祖父說,要將她送去晉陵,只當是祖父不願養她了,委實難過了好會兒呢,後來爹爹回來哄她,說是不去晉陵,帶她撒歡兒去!
泱泱好努力的憋著這小秘密,誰都沒說。
等得離家時,沒走多遠,爹爹便追來了,帶著她溜啦!
爹爹說,他不想趕早去點卯。
泱泱說,她不想被丟去晉陵。
嘿嘿~他們父女也是心有靈犀呢!
春耕累了一日,用過晚飯,卻是誰都坐著沒動,面面相覷,廳堂安靜的很。
華敏又盛了碗魚湯,邊慢悠悠的喝,邊一雙眼睛在幾人面上掃過,忍不住說:「阿姐,大伯,祖父和爹娘他們是想聽你們在外的見聞。」
徐鑒實對著長子,說不出這般『伏低做小』的話來,徐士欽對著徐九渙更是嘴硬,而宋喜臉面薄……
徐九渙又哪裡不知?
故意惹他們臊紅臉罷了。
聽見侄女兒這話,臊白老爹兄弟道:「是不?」
徐士欽臉色微紅,氣得恨不得讓老爹對這不孝子行家法才好!
華纓吃著魚腦袋,抬了抬眼說:「爹爹帶我去看了丹江漂流,如遊記中所述,『時浮雲已盡,麗日乘空,山嵐重疊競秀,怒流送舟,兩岸濃桃艷李,泛光欲舞』[1],若非親眼所見,恐難相信有如此壯麗之景。」
徐鑒實:「那些書卷可都讀了?」
華纓乖覺道:「功課沒落下呢,我都有批註,等晚些拿給祖父看。」
徐鑒實滿意頷首。
「丹江壯麗,桂林山水秀美,如浪痕騰湧,花尊攢簇,令人目眩,」華纓吃了口魚頭,「我跟爹爹此次在桂州住了兩年,那裡吃的炸蟲子也很好吃……」
「哇!」華敏驚嘆,「脆脆的嗎?」
華纓點頭,「趕明兒咱們去捉蟲子,我給你炸著吃!」
「好!」好心動哦~
徐士欽一臉惡寒的看向徐九渙,氣道:「爹給你送銀子了,你就帶著泱泱吃這東西?!」
徐九渙窩在椅子裡,聞言斜他一眼,哼著調子說:「你都想不到多好吃。」
宋喜面露難色:「……這不能好吃吧?」
燭台昏昏黃黃,桌上的碗盞被丫鬟們撤下,端了點心茶碗來。
幾人從堂屋去了暖閣癱著,或低語或惱聲的敘話到了後半夜,才意猶未盡的散去。
初時兩年,這父女倆『流浪』,間或的往家中送封書信報平安。
晉陵老家後來也去了,將阿敏和華宋姐弟倆也拐跑啦!自此,徐九渙花上了弟弟的俸祿。
再往後,書捲成箱的送去晉陵,被這父女倆接走,再返回添了華纓批註過的,那箱籠里便有銀子了。
這十年間,徐鑒實對那父女倆睜隻眼閉隻眼,也未苛求約束他們回來。
如那不孝子請辭的辭表中所寫:國土遼闊,我想去看看。
徐鑒實高官厚祿受過,榮華富貴享過,若說遺憾,一樁便是不能遊歷名川,親自教授孫女,可他瞧不見的,他的華纓、華敏見過,華宋年幼,尚不能明白那山川之深厚,可經年累月,總有明白的那一日。
華纓的書信少訴思念,多是以筆墨描繪所見所聞,山川之險峻,天地之廣袤,她讀了萬卷書,亦行了萬里路。
徐鑒實打發了小廝,提袖研墨,將那壯闊心神的盛景,一筆一划的記於紙上。
他終將會老去,可後世孫會記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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