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承手持著棍棒,狠狠地打在元載背上。
一家人看得心驚膽戰。
他們從沒見過父親發這麼大的火。
一旁的大夫人捂著胸口哭得不能自已。
喬婉兒忍不住跪到他身前,哭求:「父親,求您了,別打了。」
元載紅著眼喊道:「是我該打,父親您狠狠的打吧~」
周生承見他落淚,鼻子也是一酸,目光看向上方的牌位。
手裡的棍棒不覺地落了下來。
一把年紀竟也哽咽道:「二弟,大哥對不住你啊!」
腦海里閃過他臨終的託付。
他那時拉著弟弟的手,信誓旦旦的說會護好他的孩子。
如今……如今卻……
身子癱軟在弟弟的牌位前,忍不住老淚縱橫。
「大哥失言了……」
長子元宏,上前扶著他道:「父親,府中的護衛全都去找了,巡城司的也去了,我們再等等看。」
「大人~大人~有消息了。」
管家急沖沖的跑來,一家人頓時全都看向他
周生承慌忙起身:「好的,壞的。」
管家跑的氣喘吁吁,朝眾人點頭:「好消息,好消息。」
緊張的神色頓時一松,周生承忙拉著他追問:「人在哪?快帶我去。」
管家頓時朝身後望去,只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沉穩端方地走到人前,拱手行禮。
「人此時在武安侯府。」
一語驚了眾人。
又聽他道:「事出緊急,她墜馬受傷,被我家大人救回府,已請來御醫救治,還請各位放心。」
大夫人聽了,心尖一顫,忙問:「傷了哪~可是嚴重?」
「夫人放心,傷口在腿上,沒有傷了要害。」
文遠轉向周生承道:「狩獵大會由侯府承辦,此事侯府有責。」
說罷,他偷偷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臉色,片刻遲緩,繼續道:「御醫說養傷期間不宜挪動。」
「大人命我前來,與您打個招呼,傷好之後自會將人安然無恙地送回府里。」
周生承皺了皺眉頭,看了他好一會,才道:「如此,便多謝蘇大人了。」
待文遠離去,他瞬間沉了臉,回身坐在椅子上,周家人也對此有些茫然。
得知她得救,元載如負重擔,他尋了一天,又挨了家法,身子不支倒了地。
家人頓時著急忙慌將他抬回院子。
晚間
提了一天的心終於落了地,待女眷們都回了院中
周元宏才與父親在書房談起此事。
「父親,你怎麼看?」
周生承皺眉道:「蘇御一向行事嚴謹,貿然將雲若留在府里,這般落人口舌的行徑不像他處事的風格。」
元宏跟著點頭:「的確,將人妻留在他的後宅,這要傳出去,兩個人的名聲都要毀了。」
周生承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一沉,大手拍在案上:「他莫不是心血來潮,想強搶人妻。」
「父親莫急,蘇大人君子端方,斷不會行這般下作的事。」
「此次冬獵由武安侯府主辦,二妹受傷,侯府理應有責,況且您一向與他交好,留她治傷,想必也是出於好心。」
周生承聞言,嘆了口氣:「罷了,且看他要幹什麼,傳話出去,就說人已平安回府,勒令全府上下,嚴禁口舌,違令者重罰。」
元宏點頭,又想到元載的話,臉色沉了沉。
「父親,元載回來時說,他遇見了閆衡。」
「他將二妹失蹤的消息告訴他,本想著他會一同尋找,沒成想他應也不應,只護送著中郎將的女兒離開。」
周元承聞言,眼底泛起凌厲的寒芒。
冷哼一聲道:「忘恩負義的東西,想攀中郎將的關係,門都沒有。」
眉間沉了沉又道:「這事有些蹊蹺,好好的怎會墜馬?你再去現場勘察一番,若是人為,必得揪出來嚴懲。」
元宏應了一聲,就離去。
——
夜幕深沉,醒時月色浸在窗欞。入目便是蘇御略顯憔悴的臉。
她微微眨了眨眼,確定這不是在夢裡?
又聽他溫聲道:「醒了!」
低沉溫潤的聲音清晰好聽,方才知這不是夢。
腿上傳來痛意,她眉頭緊皺,又聽他道:「疼了可以說,可以哭。」
聲音柔和如絲,溫柔地拂過心田
他看向她,眸光微動,頓了一下:「就是別忍著。」
對上他如星海般深邃的深眸,她呼吸一滯。
又見他端來一碗黑乎乎的藥。
「先把藥喝了。」
她抬手去接,綁了紗布的雙手,落在他眼中,眉頭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