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紅牡丹。
這張小臉撓得肖子堯心痒痒,搓了搓粗糙的掌心,咧嘴笑起來。
葉楚悅知他是故意的,原身一生都在軒翼兩國游離,不可能認得此人。方才他身後背的大刀有些眼熟,回想那日馬車外所見,立馬有了眉目。
這事,顯然是方季青手的筆。
待肖子堯又湊近幾分,葉楚悅眉眼一凜,猛地踩向他小腿,撕拉一聲響,袍邊裂開道縫隙,粘著點灰。
「你、你個臭婆娘敢踩我?!」肖子堯疼得跳腳,一面指著她鼻尖罵道,唾沫星子亂飛。
葉楚悅雙手環腰,昂起頭輕瞥他一眼。
「你與本宮從未見過,休要糊言,再者,這鐵器送誰是我說了算,你還沒這個資格定奪。」
見她如此,肖子堯怒急,拔出大刀作勢要砍她,葉楚悅還未抬手拔劍,身後突地傳來一道低沉男聲。
「本王倒覺得,瑞陽公主說得有理。」轉頭卻見來者是時玄。
肖子堯頓住,手臂微微顫抖。
衡國這些年能在諸國中吃開,少不了軒國的幫襯。母妃曾是軒國世家小姐,對時玄很是忌憚。
是以,他壓根不敢與他作對。
「既是攝政王開口,那、那此事就作罷。」肖子堯說完這句,瞥了眼面露不悅的方季青,轉身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眾人被幕撞得迫不及防,軒國王爺竟出手幫翼國公主,說出去誰信。前不久,兩國還在沛洲爭得你死我活。
葉楚悅不懂他為何如此,但根據此人脾性,絕不會輕易出手。
思索之際,時玄聲音冷冷穿過耳膜,似一條毒蛇盤踞到肩上。
「我幫了你……你該如何報答本王。」
這聲聽得葉楚悅抖機靈,捻了捻鼻子,這油都要倒她臉上了,算哪門子幫。但礙於情面,先按兵不動。
見她不語,他也不賣關子了。「本王很感興趣,你口中的楚公子究竟是為何人,能制出此等寶物。」
葉楚悅呵呵笑幾聲,原是為這個。怪不得方季青親自找上門,還帶著軒國箭矢圖紙,這背後勢力不止他一人。
看來沛洲一戰,軒國徹底破防了,恨不得把翼國鐵鋪翻個底朝天,眼下有了點線索,怎會放過。
「攝政王真是說笑,我與楚公子不過萍水相逢,怎知他的底細。」
不止時玄,就連四周坐著的皇室貴族也蠢蠢欲動。賢才諸國是不缺,但手握兵器鍛造技藝之人,那是萬里挑一。
軒國便是有製造弓箭之才,方能在諸國面前屹立不倒。聽聞有人想出高價購買弓箭圖紙,卻無人回應。
葉川柏也是凝神望著葉楚悅,這人就在翼國,不得不留。
一陣陣目光匯集到身上,再推辭也不好,葉楚悅輕咳一聲,「既然諸位都想見,本宮明日便叫他過來。」
這話放出,周圍的人才緩緩將視線轉移,放到文比上。
月色如洗,銀輝輕灑,一株古松傲然挺立,暗香浮動,與夜風纏綿。
高台上的宮人長吟一聲,「琴比開始——」
「第一位,翼國長公主葉慕雅。」
回想葉楚悅舞劍上大出風頭,葉慕雅心思不知轉向何處,耐著性子,輕移蓮步,緩緩走向置於青石之上的古琴。
一襲淡雅的月白色長裙隨風輕揚,發間僅以一支玉簪輕輕挽起,添了幾分超脫塵世的清麗。
她輕撫琴面,指尖微涼,在琴弦上跳躍翻飛。
「錚——」
一聲清脆琴音劃破夜空,如同晨曦初露。緊接著,琴音泉水般潺潺流出,時而激昂高亢,萬馬奔騰,氣勢磅礴。
古琴輕輕顫動著,發出低沉悠揚的共鳴。
葉慕雅深吸一口氣,閉目凝神,再想撥弄琴弦時,心跳跟著手指偏頗幾分。一道歪斜的弦音傾斜而出,又急著續上時,指尖劃破琴弦。
弦、弦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