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周峰看著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睜大了雙眼,嘴巴一下張成了O形。
那個人...那個人分明和前晚抱走時今的人一模一樣!
周峰一時整個人都有些風中凌亂,覺得剛穩固好的心態又被撞成了碎片,視線不受控制地移向時今,又移向秦聿,在兩個人之間來回移動。
不是......你們有錢人這麼會玩的嗎?
天恆的王經理壓著頂部大老闆突然來視察的巨大壓力,內心反覆回憶自己最近一個多月有沒有失職和做的不到位的情況。
這位新任董事長上台後厲行改革親力親為,不到一年時間便將奧泰上上下下全攏聚在自己手裡,以往這種突然來視察的事也不是沒有,只是這也太突然了。
他內心擦了擦汗,面上依舊維持著穩重:「秦董,這是我們的實驗室層,今天正好是和市醫院項目合作的第一天,鄒經理在領著醫生們熟悉場。」
鄒經理被點到名後走上前去,不愧是能做到經理級別的人,開始緊張過後便是有條不紊地簡短匯報起今天的流程和之後的安置,復又充當起兩方之間的聯繫中間人。
時今看著秦聿,斂下了最開始逼人的壓迫感,身穿西裝風度翩翩,威嚴持重又不失親切地和醫院幾位老主任交流握手,會場內凝滯的空氣再次流動起來,儼然是一個極富魅力的領導人形象。
時今安靜地注視著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對方因為衝動和人打架而被要求在國旗下念檢討時不以為意懶眉耷眼的模樣,心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不痛,但綿綿密密的酸麻。
眼前的男人得體沉穩,已然褪去少時那股不可一世的囂張和誰都不往眼裡放的鋒芒,而已經擁有了足夠沉澱的冷靜與手段,遊刃有餘的應對所有場合。
他垂下眼睫,心裡緩緩地呼了口氣。
真好。
七年過去,當初那樣沉重的打擊下,他的阿聿並沒有一蹶不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長成了比無數次共同勾勒想像中的未來里更耀眼出眾的樣子。
這就足夠了,他對自己說。
這就足夠了。
而那邊的鄒經理已經不止心裡冒汗腦門上都要冒汗了,他已經口乾舌燥地講了十幾分鐘,此刻再不結束詞都快用完了,以往經驗以董事長的寶貴時間一個項目三五分鐘就已經頂天了,而他們的董事長現在還沒有任何要移步下一個場所的意思。
另一旁的施永濤在緊張過後也開始再躁動起來,他猶豫了一會兒,又仗著自己這個位置在人群後排前面聽不到,最後還是沒忍住去和周峰壓著聲音開口:
「周醫,你覺不覺得,」施永濤頓了一下,也覺得這麼說有些怪異和自作多情,但他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替代詞,「你覺不覺得秦董總是時不時地往這邊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