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鉞遲疑道:「應用戲劇……確定是這麼操作的嗎?」
談意惟看他一言難盡的表情,不高興地撇了撇嘴,故意說:「哦,那你不願意的話,我去紀老師的機構找找看有沒有別人願——」
話沒說完,阮鉞突然大力拽了一下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
拽完,他認命似的嘆了口氣:
「沒說不願意,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話……具體要我怎麼做?」
談意惟狡猾地轉了轉眼睛:「具體怎麼做嘛,就,像一般的情侶一樣。」
他站直了身體,像在學校做pre一樣,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細細舉例道:
「比如,牽手啦,抱抱啦,摸摸啦,還要說『我愛你』,說一百句,要充滿感情。」
阮鉞從善如流,當即握住談意惟的手,說:「牽手,是這樣嗎?『我愛你』,需要一次性說完一百句嗎?摸摸,又是要摸哪裡呢?」
「摸哪裡?摸……」談意惟緊張起來,按理說,治病,需要循序漸進,應該從比較安全的部位開始。
上一次,是親吻(法式的)觸發了乾嘔的條件反射,現在,已知牽手不會有不良反應,那麼,脫敏治療的劑量就應該從介於牽手和親吻之間的親密接觸開始。
「那摸摸臉吧,摸摸臉。」談意惟揚起頭,拉著阮鉞的手放在自己漂亮的小臉上,阮鉞的手和談意惟的臉差不多大,兩隻手掌合起來就能把人臉嚴嚴實實地遮起來,阮鉞很珍重地掌心向上平攤,卡在談意惟的下頜骨下面,用大拇指慢慢撫摸眼前人的鼻樑、面頰和耳朵。
他心想,是我的,都是我的,不因為是有多漂亮,只因為是談意惟,只有我能這樣子近距離地看著他,觸摸他……擁有他。
他沒有刻意去想同性不同性的事情,注意力都被談意惟臉上隨著觸摸而變成紅色的皮膚吸引了。
「你的皮膚有點薄,要注意不能用含酒精的洗面奶和防曬霜。」阮鉞捧著談意惟的臉,左看右看,最後下了這樣的結論。
「我的皮膚好得很。」談意惟小聲嘀咕,只覺得從頭到腳都燒得慌,不只臉,感覺全身都要燒熟了。但阮鉞好像漸漸得到了趣味,把眼睛鼻子,眉頭鬢角都細細摹畫一遍,還在問:「除了臉,別的地方可以嗎?」
「啊?嗯……可以,你摸吧。」
做這種假裝情侶的「遊戲」,本來就是要試探阮鉞能接受的安全的底線在哪裡,找到那個底線,讓他漸漸適應,再向下一步進發,慢慢讓阮鉞在心理上對與同性(主要是和談意惟自己)的所有親密接觸脫敏。
整個計劃,談意惟都想像得很完美,但到阮鉞的手又划過他的脖頸,再撫上領口的皮膚時,他大大地打了個哆嗦,還是忍不住掙紮起來。
「可以了可以了,剩下的以後慢慢再……」
他緊張地拉住阮鉞的手腕,不自在地推拒道,因為心虛,一句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以後慢慢再」,就羞恥得說不下去了。
他暗自罵自己,怎麼這麼沒用,本來就是自己開的頭,怎麼反而倒成了首先想要落荒而逃的那一個。阮鉞接收到他拒絕的信號,倒是很聽話地收了手,低著眼睛帶著笑問他:「那我今晚睡哪裡?」
既然是「情侶」,當然沒有睡樓上樓下的道理,談意惟想了想,想到套房臥室里的「巨幕投影」,於是提議:
「反正今天晚上睡不著,不如看電影吧!看……同性題材,也算脫敏治療的一部分。」
「好啊,」阮鉞沒有什麼異議,順從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去洗個澡,你選片子吧。」
他把談意惟給他做的西裝脫下來,小心地疊起來放好,然後走進衛生間,打開花灑,先用冷水沖了個頭,把被輕易撩撥起來的激動平復下去,才後知後覺地開始發起愁來。
對於談意惟的這個提議,阮鉞是非常很驚訝的,他沒想到,一直把自己當成「最好最好的朋友」的談意惟,竟然願意做出這種犧牲來幫自己解開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