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有會,本該直接飛滬市,周政業非要先來趟北寧,凌晨再轉回去。
馮景負責接機,他不清楚老大報的地址是哪,但看著挺著急,他一路馬不停蹄。
車停在美術學校門口,周政業等了十分鐘,收緊領帶,詢問前台:「簡老師的班還沒下課?」
「簡老師沒在,寫生去了。」
周政業:「寫生?」
「對,昨天就走了,後天才回來呢。」
*
剛入冬的郊外,景致別有特色。
每次來寫生,學生們都像過年。白天畫畫,晚上還要搞聯歡,一折騰就到深夜。
好不容易勸說孩子們睡覺,簡初詞收拾乾淨,鑽進自己帳篷。
回復了毛蛋的留言,微信彈出周政業的消息,是條定位共享,離他不到二百米。
簡初詞編輯:「你在附……」
他還沒發出,又來了新消息。
老公:「發錯了。」
「你在附近?」
老公:「嗯,車壞了,等馮景接,很黑。」
郊外不比市里,早晚很涼,簡初詞注意最後兩個字,周政業是怕黑的。
簡初詞拿上手電筒,小跑著往那邊走,定位區域是來這兒唯一的路。
沒五分鐘,隔著漆黑夜色,前方站著個高大人影,「政業,是你嗎?」
人影轉頭,是周政業的聲音:「小詞,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寫生。」
「這麼巧。」
簡初詞看他握在掌心的手機,「這麼黑,怎麼手機也不開。」
「快沒電了。」
簡初詞「哦」了聲:「馮工什麼時候過來?」
「他離得很遠,短時間來不了。」
簡初詞:「我陪你等會兒?」
周政業:「你冷嗎?」
周政業只有件薄外套,簡初詞出來得急,穿的也不多。
「要不先回我帳篷?那裡暖和點。」
周政業:「好。」
簡初詞拿著手電筒走前面,忽而想起什麼,又轉回來:「你還行嗎?」
「能堅持。」
簡初詞:「……」
底氣都比之前弱了,逞什麼強呢。
手電筒換到左邊,簡初詞伸出右手:「要不要拉……?」
話沒落完,掌心已經貼了上去,扣得嚴絲合縫。
腳底有樹葉踩碎的聲音,手電筒發出柱裝光芒。為了照顧對方,簡初詞走得很慢。
周政業越拉越緊,肩膀也貼了上去:「我去會不會打擾你?」
「沒事,學生們都睡了。」
沿著窄路,兩人並肩往裡。七八頂帳篷分散排開,個別亮著微弱的光。
簡初詞把人帶進去,封嚴拉鏈,轉了轉手腕:「我開燈了,可以鬆開了吧?」
周政業攥了一下才放手:「還是挺黑的。」
「這樣好點了嗎?」簡初詞把燈移到他跟前。
「一般。」
「……」
簡初詞倒熱水給他喝,借著光觀察周政業的狀態。也還好,臉色不是很白。
周政業環顧:「這裡很寬敞,睡兩個人也不擠。」
簡初詞笑了:「要睡會兒嗎?」
這邊離路口近,馮景來了再出去也不遲。
「那你……」
身後有說話的聲音,簡初詞耳朵朝外,做了個「噓」的手勢。
「嘶……這也太冷了。」
「半夜上廁所真費勁。」
「那還不趕快走。」
「簡老師也沒睡呢。」
「我去!哎哎你們看。」
「帳篷里有倆人影?」
下意識的反應,簡初詞按住周政業,向後推了下去。
四腿交疊,簡初詞壓在他身上,捂他的嘴,側頭努力聽著。
「哪有倆?你眼拙吧?」
「我剛才真看到了倆。」
「靠,不會招鬼呢吧。」
帳篷里,簡初詞暗滅燈光,陷入黑暗。
「簡老師都睡了,別叨叨了。」
「小心簡老師出來說你們。」
「回去了回去了,冷死了。」
動靜徹底消失,簡初詞正準備起身。
周政業勾他的腰:「那麼介意嗎?」
男人力氣大,簡初詞無法動彈:「什麼?」
「被學生發現我來。」
「他們太鬧騰了,要是知道我帳篷里藏著個人,今晚誰也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