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如既往的狂妄,他卻勉強提起些興趣:「說說。」
幾分鐘後,梁孟津有些後悔為什麼要費時間聽他那些長篇大論的追人法則。
這人還貼心地分條列項,內容繁雜浮誇他懶得再吐槽贅述一遍。
梁孟津按了按跳動的眉心,嗓音沉沉地叫停:「陳柏西。」
「麻煩。」
梁孟津的目光不覺放遠:「他不會有機會。」
「怎麼說?」陳柏西問。
「我準備和喻嘉結婚。」
「……」
長久的寂靜。
陳柏西:「?」
怎麼還有人跳過過程直奔答案的?!
-
晚上十二點十分,護士領著喻嘉回到阮春禾所在的特殊vip病房。
阮家幾位全都在病房的…
會客廳?
毫不誇張地,這裡與其說是病房實則更像一間大套房。
入門是一個七八十平的會客廳,廚房和私人休息間就在旁邊,最里最安靜的才是阮春禾所在的看護病房。
這全都是梁孟津的安排。
沙發上阮葉明和阮葉涵兩兄妹正在調電視頻道,聲音並不會吵。杜嵐見她過來,還是低聲斥責兩個孩子關掉音量,這才向她看過來:「小嘉,這…」
阮延林一聲不吭地坐在一邊,顯然也需要她一個解釋。
喻嘉:「舅舅、舅媽。」
「前不久有位姓何的先生安排我們到這裡來,是小周的助理吧?」杜嵐掂量著開口。
「既能幫忙請來陳主任這樣的專家,還能替你媽媽安排這樣好的療養病房,除了周家還有誰。」阮延林說話直白,「公司的事,你有沒有跟小周提過?」
「我……」喻嘉緊張地抿了抿唇,口袋裡忽然震了震,她恍惚地拿起來說:「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她垂著眼進了隔壁的休息間。
房間不大,但一應俱全,還有單獨的淋浴間。
方才慌慌忙忙,沒來得及看來電人是誰就接了,江皓琛的聲音焦急地傳出來:「喻嘉?」
今天的事都來的太突然,喻嘉不得不將她和周煜馳之間分手的事排到最末,此時各種情緒重新湧上心頭,默了默她才答:「有事嗎?」
「周少爺今天又不知道鬧什麼情緒,多喝了幾杯醉了一直喊你的名字。」江皓琛說,「我知道現在很晚了,但他不肯回家也不肯在京灣待著,我直接送你那兒去行嗎?」
久沒有聽見回復,江皓琛還以為電話已經掛了,再次出聲:「你在聽嗎,要不你跟他說兩句?」
「我不在家。」她說。
「啊。」江皓琛也不打聽,「那我給他硬塞回家。」
頓了頓,喻嘉說:「你把電話給他。」
「哦行。」麥克風裡響過一陣風聲,隨即是一陣低低的呼吸音。
「……不是已經想清楚了麼?想好了以後就別來求著老子哭,我不吃回頭草。」
語氣含糊又惡劣。
「周煜馳。」她蹙了蹙眉,握住電話的手緊了緊,音色雖軟,語氣卻很冷硬:「我們已經分手了,以後不要再讓江皓琛給我打電話了。」
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這些年來,也許周煜馳早已經習慣她事事退讓,所以總是肆無忌憚、無所顧忌。
這樣的失望積攢得多了,心底就會麻木了。
這句話說完仿佛耗盡她全身的力氣,喻嘉靠著床邊坐下,聽見門外會客廳里阮延林和杜嵐說著話:「小嘉這孩子就是好面子,面子裡子還都要。你說現在咱們家什麼情況她不知道嗎,她就是張不開這個口。實在不行,我就花點錢找找關係,親自找小周去說!」
杜嵐猶豫:「我看那孩子最近壓力確實挺大,眼睛紅彤彤的喲,不知道幾天沒休息好了。」
「那你怎麼看看我這黑眼圈!又是公司又是春禾,誰壓力不大?」
「哎呀你聲音小點,人小嘉在裡頭接電話呢。」杜嵐說,「你說你,要不是你當初非要開這兩家高級餐廳,又怎麼會到今天這個舉家窘迫的地步呢?」
「那我不也是為了這個家嗎?!還不是為了把公司做大做強,讓大家都舒舒服服過好日子嗎?!爸都沒說我什麼,你在這唱白臉唱起勁了?」
「阮延林!你說什麼呢你!」
眼看這爭吵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喻嘉腦子裡像有一台攪拌機不停旋轉,把一切弄得雜亂不堪。
她站起身,拉開門出去,對爭得面紅耳赤的阮延林和杜嵐說:「大舅、舅媽,公司的事會解決的。今天已經很晚了,您二位帶著弟弟妹妹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陪護。」
阮延林話里挑字眼:「你能有辦法?」
良久,她說:「……嗯。」
人一走,本就空曠的病房更加空蕩。
喻嘉推開內間的房門,到阮春禾的病床邊坐下,安靜地趴在她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