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為什麼和梁孟津結婚了。」周煜馳仿佛得了轉機,著急地說:「是他威脅你的是不是?他拿你家人的公司還有你媽媽威脅你對不對?」
喻嘉當即掛斷電話,沉默著切回付款頁面給老伯付了錢。
她一路走,電話一路響。
周煜馳說的那些話一度讓人覺得可笑,一股氣在她心裡不上不下,找不到宣洩口。
她一路走,竟無意識來到了她和梁孟津露宿的旅店門口。
喻嘉頓住,按下接聽鍵,迫使自己平靜地說:「他沒有威脅我。」
「梁孟津能做到的那些事情我一樣可以做到!不論是你舅舅的公司還是你媽媽後續的治療,這些我都可以做!喻嘉,出現這些事情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來找我?他根本就是趁虛而入你還不明白嗎?!」
「周少爺。」喻嘉好笑地打斷他,「在京灣那天,江皓琛問你的時候你是怎麼回答的。你說——沒到那程度。後來我媽媽出事,那天你背著我在訂婚啊。」
她輕飄飄補上一句:「忘了嗎?」
周煜馳簡直被她堵到快要說不出話來,頓了頓說:「我……我那時候認不清自己的心,所以才會和江皓琛說那些話。我不知道你也在,如果你在的話我肯定不會說那些胡話,你信我好不好?」
「認不清?」喻嘉像過去無數次一樣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她甚至覺得有些荒謬牽強:「我們在一起五年,你現在居然說你那時候認不清自己的心?」
「那之前算什麼。」她萬分不解,「耍我嗎?」
附近人很多,當地人和遊客混在一起,喻嘉並不想當街和他在電話里吵,抬腿往旅店裡走。
周煜馳心上重重一跳,意識到自己一時失語,忙低聲向她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嘉嘉。不論如何,不管你是被他威脅還是一時衝動,你都先和梁孟津離婚好嗎?」
嘉嘉?
這是喻嘉許久沒有聽到的稱呼。
周煜馳從前很少這麼叫她,因為他覺得很肉麻,哪怕是情動上頭之時也是叫的大名,更不必說寶貝一類親昵的話。
她以前想方設法讓周煜馳開口叫她的小名,他總是一臉不情願,認為肉麻又矯情。
喻嘉沒放在心上,現在突然聽到,她卻早就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心情。
須臾,她嘆了嘆氣,好言相勸:「阿馳,我最後再和你說一遍。我們已經結束了,不論我有沒有和梁孟津結婚我都不會再喜歡你了,明白嗎?」
說著,她進了電梯,信號稍微斷了。
出電梯時,話筒里傳來哽咽的嗓音:「……為什麼,你以前說過最喜歡我的。」
喻嘉頭疼不已:「因為我已經不想再哄著你了。」
在茵橋的時候,少年時候的周煜馳替她搶回了爸爸留給她的相機。那時候喻嘉沒什麼朋友,她一直特別感激周煜馳。
她父親說,攝影師的鏡頭裡有千千萬萬個世界,保護它要像保護自己的眼睛一樣。
所以後來周煜馳發脾氣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喻嘉總是對自己說「算了,哄哄他吧」。
但現在,她已經無法勸自己說出這句話了。
旅店過道不寬,梁孟津訂的是一間最大的套房,在二層盡頭。
喻嘉沒等他再說話就掛斷,而後熟練地把這個號碼拉入黑名單,她一邊走一邊看了下手機,簡短地回了幾條信息。
轉角時,感應燈隨聲而亮。
喻嘉被一股蠻勁拽了過去,手機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挺大的聲響。
感應燈亮了一陣又滅掉。
喻嘉被捂住嘴,耳旁卻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把你藏這麼遠,怎麼不算是心虛呢?」
她霎時瞪大了眼睛,努力在昏暗的視線中去分辨眼前人的模樣。
察覺到她的視線,周煜馳主動往下低頭與她平視:「見不到你,這幾天一直睡不好,可能有黑眼圈不好看,但這個光線挺照顧我的是不是?」
喻嘉皺了皺眉,聲音全堵在他掌心:「放開我。」
周煜馳不肯,大力地將人禁錮在自己身前。
喻嘉膝蓋上的傷還沒好透,抵著他堅硬的小腿骨硌得刺痛,幾乎疼出淚花。
掙扎許久,周煜馳才鬆開她。
喻嘉偏頭喘息了幾口新鮮的空氣,周煜馳見縫插針地低頭找她的唇,被她狠狠推開:「你幹什麼?!」
她很少這樣惱羞成怒,喻嘉以為宋家晚宴那一次他就已經刷新了她的下限,沒想到分手後的周煜馳更甚。
喻嘉胸口起伏:「你跟蹤我?」
「不算,只是廢了點手段去查了梁孟津的行程。」他眼神陡然一暗,幾乎咬牙切齒:「他騙你和他結婚,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說完,他一手扣住喻嘉的手腕:「跟我走。」
「你放開!」喻嘉拗不過他的力氣,怎樣甩都甩不脫。
旅店打掃衛生的阿姨推著推車經過,拿奇怪的眼神掃過兩人,忍不住開口:「你這大小伙子整啥呢,拽著一個小姑娘拉拉扯扯,還不趕緊鬆開?」
周煜馳臉色一黑:「阿、姨,這是我女朋友。」
「你騙人呢吧,人小姑娘說了讓你放開她放開她。」阿姨說著親自上手幫忙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