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次他似乎格外暴躁生氣,房間裡能砸的全砸了。那隻碎在地上的青花瓷瓶,前不久還在市場被高價拍賣,如今就成了一堆垃圾。
管家聶德匆匆趕到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他肉疼地看著地上的一堆垃圾碎片,站在一眾不知所措的菲傭們中間,冷靜地吩咐他們:「各自去忙,過會再來收拾。」
遣散完這些人,他的表情恢復成一貫的嚴肅:「二少爺。」
被稱作「二少爺」的男人緩緩抬起頭,眼下青黑明顯,似乎一夜沒有休息好,說話時咬牙切齒:「告訴我爸,我要立刻回國。」
這話聶德已經聽過太多遍,他站得恭敬又筆直,表情絲毫未變:「二少爺,在您與宋小姐領證結婚之前,我們不能讓您回國。」
聶德看了一眼房間內的鐘擺,挑眉說:「宋小姐說下午過來陪您用餐,那時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求婚時機。」
「滾。」周煜馳聲線冷酷至極。
「好的,二少爺。」聶德轉身,正思考要不要帶上那扇被砸壞了把手的門時,身後的聲音又叫住了他。
「你替我爸辦事還是替他辦事?」周煜馳眼眸冷冷地橫掃過來。
在周家,他和梁孟津勢同水火的事幾乎無人不知,沒人敢特意這樣叫他一聲二少爺。自從梁孟津離開周家以後,家裡僕人便默契地只稱少爺,不會加上行級。
聶德身形微頓,恭敬地轉過身來:「這不僅是您兄長的意思,也是您父親的意思。大少爺的原話是,恭喜您假戲成真。」
當初假意放出的聯姻消息,如今甩了
他一個響亮的耳光。梁孟津的話一面像在嘲諷他,一面卻又像在炫耀著什麼。
周煜馳緊緊攥到指尖發白。
昨夜好不容易才打通的電話,再撥時已經無人接聽。
喻嘉昨晚應該是喝了酒,她是心情不好?
一個多月沒見,她和梁孟津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每多想一點,他就愈發覺得呼吸都困難。那麼多年的感情,她憑什麼說不愛就不愛了?
聶德走後,房間裡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一堆廢墟中。
午時的天氣依然冷得很,哪怕陽光再暖,這棟別墅都仿佛結了一層終年不化的寒霜。
周煜馳掌心捂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再睜開眼時,目光落在地板上的花瓶碎片上。
*
聖誕那天京市下了一場雪,飛絮似的雪花在空中飄飄揚揚,站在頂層的落地窗往下看,天和城市都是灰白色的一片。
窗上開始結霜花,客廳里暖氣開得很足,星星吊頂燈一閃一閃地亮著。
家裡被布置得很有氣氛,有兩個喻嘉那麼高的聖誕樹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精緻漂亮的小禮物,梁孟津甚至還給家裡的傭人們放了三天假期。
港盛內部員工有不少是歐洲人,因此公司有一周的假期。接下來一直到元旦他都不用再去公司,一是京市的項目已經收尾,二是聖誕元旦連著放假。
儘管如此,他日常還是需要處理一些管理上的瑣事。
喻嘉身為一名自由攝影師,如今涉及了太多的時尚攝影工作,時間上暫時沒有那麼寬裕。前不久接了一個聖誕專題攝影,忙活了快一周才收尾。
最近幾天她也總是早出晚歸,儼然與當初工作忙碌的梁孟津調換了位置。
早上出門時,梁孟津提出要送她去攝影棚,喻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十分乾脆地說:「不用!」
許是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十分可疑,於是咽了咽嗓說:「我的意思是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好不容易有假期,就在家裡好好休息。」
「好。」
梁孟津拿她沒辦法,低頭在她唇角輕輕印了一下,自然地說:「那回家時可以幫我帶一杯咖啡嗎,你第一次給我帶的那杯。」
「知道了。」喻嘉嗅到他身上好聞的氣息,儘管這麼多天過去,只要一靠近還是會覺得心跳有點亂。
她低頭掩飾了眼中的羞赧,略一抬眼,突然想起來,鄭重地說:「梁孟津,你送給我的那副畫我很喜歡,謝謝你。」
其實她搬回來以後很早就看見了衣帽間的那副畫——裝裱精緻講究,掛在了極顯眼的地方。那是她父親曾經在海城的一幅攝影作品,曾經獲得過國際比賽的獎項,受到很多風光攝影愛好者的喜歡,許多繪畫藝術家喜歡用油畫復刻它。
其中特別有名的復刻作品就是這一幅《星空之海》,出自一位叫做阿爾奇德的義大利繪畫藝術家。他以極其高超的藝術水準將這幅復刻作品的藝術鑑賞價值提升了一個檔次,這幅畫最後被一位民間收藏家買走,失去了音訊。
沒想到最後兜兜轉轉,竟然被梁孟津找到。
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前幾天他一直在忙項目收尾工作,喻嘉找不到機會和他說一聲謝謝。
不論是這幅畫的價值還是這份細緻的心意,於她而言都很貴重。
梁孟津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低頭勾唇:「這麼高興?」
喻嘉重重地點了點頭,後來似乎覺得不夠有誠意,便踮著腳往前邁了一步,輕輕地擁抱了一下鬆開:「謝謝你,梁孟津。」=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