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這次去青鳥軒,時晏之不知道還要被瞞到多久,薛侍郎、徽國公……當真是蛇鼠一窩、為禍一方。
他的朝堂居然有這種官員,他的王朝居然有這種情況發生,這是在打時晏之的臉,時晏之不由得暗了暗眼眸。
「嘶。」時晏之這麼想著,只覺得頭疼,甚至因此出現了耳鳴,腦袋嗡嗡的,不由得抬手輕揉眉心。
這時,時晏之的眼前出現一碗薑湯,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
「陛下,您剛淋雨,喝碗薑湯暖暖身體吧,奴才已經把熱水放好,陛下大可以喝完薑湯就去沐浴,舒舒服服洗個澡,渾身濕氣都除了,明天陛下還需要上朝。」是裘思德的聲音,陰柔得就像今晚的雨,但其中多了一些溫柔甜膩。
雖然時晏之此刻只想獨自靜靜,但是就像裘思德所說那樣,如果他得了風寒,朝堂的事情該怎麼辦?他目前欽定的繼承人尚且年幼,還擔不起儲君的梁子。
於是時晏之接過裘思德手中的薑湯,在喝薑湯的間隙,側頭抬眸看向安靜矗立在身邊的裘思德,如同一陣和煦、輕柔的風,潤物細無聲,如果不是他出聲,可能時晏之還察覺不到他進來。
「等孤洗完澡,把沈瑾玉叫過來,孤有要事交代他。」時晏之雖然因為考慮到對方是炮灰攻所以有些猶豫,但看在對方這麼多年都還盡心盡力的份上,而且目前他確實無人可用,只能吩咐裘思德。
話音剛落,寂靜無聲,因此時晏之清晰地聽見裘思德怔愣的呼吸聲,瞥了他一眼,發現裘思德表情有些僵硬,方才壓下的煩躁又衝上來,強裝鎮定,語氣中卻依舊蘊藏著戾氣:「裘思德,你是想違抗孤的命令嗎?」
時晏之的目光冷靜,裘思德卻被盯得出一身冷汗,即使時晏之只穿著一身白色裡衣,但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某種氣質依舊讓裘思德不敢直視,甚至是屏住呼吸。
「奴才不敢,請陛下息怒,奴才這就去辦,只希望陛下好好休養身體,死奴才一個不算什麼,要是因此累壞了陛下身體,那就是奴才罪過。」裘思德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言辭謹慎地開口,重重地磕了三個頭才離開,生怕時晏之記恨自己。
……
喝完薑湯後,時晏之去了浴池,池水清澈蕩漾,熱騰騰的蒸汽氤氳在池水上,煙霧雲繞,傾覆時晏之的面容和赤//裸的身體,烏黑的青絲散開在池子中,朦朧到遠處人看不清池中人的模樣。
時晏之雙臂撐在池壁,享受著熱水一點點滲入皮膚肌理的過程,整天的疲憊似乎都因此被驅散,觸覺感官也因此被極大地開發,讓時晏之的頭腦變得清醒。
忽然,水平如鏡的池水掀起一陣波瀾,這陣波瀾沒有太大,但足夠讓時晏之察覺,他猛然睜眼,心有猜測地勾唇:「出來吧,別藏著了,能自由到每個地方的只有你。」
時晏之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在某個人眼裡,他這副模樣漂亮到猶如攝人心魄的水妖,濕漉漉的黑髮散開在水裡,宛若不蔓不枝的黑蓮,顯得格外艷麗傲慢的面孔上浮現出一抹輕佻妖孽的笑,黑多白少的眼眸狡黠又巧妙地彎起,似一彎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