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會遇到患有癲癇的周惠菇母子,既然來都來了,季寒這邊便再多施幾次針吧,好的更快些。
針施到一半,鄭平生匆匆趕來了,他昨晚值夜班,回去剛躺下,猛然想起,今兒邱秋會過來幫周惠菇母子施針,忙爬起來,百米衝刺奔到住院部,那邊病房沒找到人,這才又尋到這兒來。
拍拍砰砰狂跳的心髒,鄭平生抹了把額上的汗,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推門走到床邊,看邱秋施針。
邱秋瞅他一眼,陰陽十三針,變化多端,因人因病施針,沒有一點基礎,真不是那麼好學的,可既然他想了解,邱秋也不吝嗇就是了。
清了清嗓,邱秋邊扎邊講解,這是什麼穴位,其作用是解表,是清熱、還是益氣壯陽,這幾個穴位紮下,是輸注臟腑經絡氣血,還是溝通體表與體內臟腑的聯繫……
鄭平生忙不迭掏出兜里隨身帶的筆和小本本記下。
四十分鐘後,收了針,邱秋又給季寒把下脈,調整了方子裡藥材的用量,這才轉身去了周惠菇兒子住的病房。
還沒走近,便聽到小兒的哭聲,江睿在鬧脾氣,腿疼,飯菜里沒肉,他想吃肉吃雞蛋,周惠菇在哄,顯然效果不大。
情緒這麼激動,再加上腿疼休息不好,營養不達標,很容易誘發癲癇發作。邱秋摸了下兜,兜里有一個紙包,裡面是二姐怕她坐車難受,用小塊牛皮紙包的幾顆梅子。
剛要掏出來,褚辰一把握住她的手:「我找護士問問,看誰有帶奶糖。」
話落就見小衛遞來一把奶糖,對上夫妻倆詫異的視線,小衛笑笑:「昨晚特意買的,本想今早給昭昭和采采……」哪知一進門,便瞅見了他家茶几上擺的錫果盤,裡面糖果瓜子花生樣樣不缺,這糖便沒有拿出來。
邱秋雙手接過來,真誠地道了聲謝。
糖揣兜里,邱秋推門走了進去,「江睿,誰是江睿?」
周惠菇剛要回答,便接到了邱秋沖她使來的一個眼色,往旁站了站,不吭聲。
正在嚎啕大哭的小傢伙一愣,朝邱秋看了過來。
邱秋一雙眼,特別乾淨,對,乾淨。
乾淨的像是澄澈的湖水,透亮透亮的,你能從她眼裡瞧見自己的影兒。
江睿抿著嘴,看著她,不哭了,她眼裡的自己丑死了。
「你叫江睿?」
小傢伙搖搖頭,「我叫大寶。」
邱秋笑笑,走近,扯過周惠菇手裡的帕子,給他把臉上的眼淚鼻涕擦乾淨,伸手把了下脈:「不舒服?」
江睿抽泣了下,委屈地撇撇嘴:「疼,難受。」
「小肚肚是不是特別餓?」
小傢伙點點頭。
邱秋把手帕放在床頭柜上,接過周惠菇手裡的紅棗小米粥,摸了摸,還溫熱著。
舀起一勺,餵他。
江睿下意識地張開了嘴。
一勺又一勺,不大會兒,一碗粥下肚。邱秋扭頭問周惠菇:「光有粥,沒準備饅頭、小菜、包子?」
周惠菇搖了搖頭:「我、我現在去買。」
邱秋沒阻攔,別看孩子小,真的很能吃,再說滬上的碗也不大,一泡尿過後,肚子就扁了。
小衛昨兒打聽過周惠菇的情況,猜到她手裡八成沒錢沒票,忙追著人走了出去。
鄭平生找護士詢問過江睿這一天一夜的情況,回來便跟邱秋道:「小傢伙不耐疼,鎮痛藥藥效一過,便又哭又鬧,他奶奶便讓醫生給他繼續用鎮痛藥,現在……不能再打了。」是藥都有副作用,何況是鎮痛藥呢,不但會讓人上癮、產生藥物耐受現象、止痛效果減小,還會對肝腎功能造成一定的損傷。
邱秋略一沉吟,刷一下在小傢伙面前亮出一枚銀針。
江睿小臉一白,額上便有冷汗冒了出來。
邱秋手腕一翻,把針收了起來:「已測,暈針。」
鄭平生抽了抽嘴角:「不止暈針,他還暈血,磕到碰到立馬就暈。屬於對疼痛特別敏感的一類人。」
邱秋想了想,找褚辰要了條帕子,加上自己的那塊,疊放在一起,斜著折了幾下,對江睿笑道:「小傢伙,來,咱倆玩個遊戲。」
江睿往後縮了縮,弱弱道:「你笑的好像狼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