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聽著膝蓋都疼,這幸好是冬天,穿得厚。
「快起來,四叔、四嬸,不興這個。」褚辰忙將人半拉半抱了起來。
邱秋摸了摸他的膝蓋:「沒事吧,疼不疼?」
「不疼,四叔、四嬸新年快樂,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邱秋笑著揉揉他的頭,「你叫房毓,過了年,六歲了吧,四嬸也祝你健康快樂,六六順心,事事如意。」
「對,姆媽說我名字中的『毓』,是長也、稚也,屋韻的意思。還說,別人一聽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長房長孫,將來是要繼承老屋和爺奶家產的。」
邱秋怔愣了下,抬頭去看老大兩口子,褚青坐在圓桌邊,捧著個白瓷杯子在慢條斯理地呷茶,對兒子的話,置若罔聞。
丁珉則一臉驕傲道:「我家房毓就是聰明,我只是跟他提過幾次,你瞧,他記得多清楚。」
老三抱著小閨女從小南房出來,聞言,目光在爹爹和大哥面上掃過,好奇道:「誰給他取的名字?」
「我取的。」丁珉挺了挺胸,笑道:「從我懷上他起,為了給兒子取個好聽又好記,意義重大的名字,一本字典都快被我翻爛了。」
「大嫂厲害!」老三輕笑,「剛一懷上,就知道是兒子了。」
「那可不,懷孕後,我聞著灶坡間的醋,一口氣灌下半瓶子,酸梅子更是一個接一個地吃,半夜睡了睡了,還想來碗酸湯麵條。老話說得好,酸兒辣女,我那麼饞酸,怎麼可能不是兒子。」
這說法,真沒啥科學依據。孕期受內分泌活動和胎盤分泌絨毛促性腺激素的影響,胃酸分泌減少,食慾下降、對氣味敏感,會喜食一些酸的、辣的,或是平時並不喜歡吃的食物,而這些,都屬於正常的妊娠生理反映,跟胎兒性別無關。
邱秋腦中理論亂飛,卻沒多言,掏了把五毛的嶄新紙鈔,抽出一張給房毓。
丁珉瞅見錢,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兒子,快謝謝四嬸。」
「謝謝四嬸。」
邱秋笑笑,接著給采采、昭昭、三花,和奔上樓的大花、二花,挨個兒發壓歲錢。
褚錦生瞅了眼老妻。
謝曼凝臉色僵了僵,進屋拿了個漂亮的鐵皮盒子出來。
打開,是這幾年,市面上才出現的一種金洋鈿巧克力,黃澄澄、亮晃晃的酷似金幣。
「哇!」孩子們滿眼都是驚喜,太漂亮了,寓意也好,代表了財氣、喜氣。
「奶奶,你好漂亮啊!」昭昭嘴甜地率先站在了謝曼凝跟前,眼巴巴地看著滿滿一盒金幣巧克力,「這麼漂亮的奶奶,能送我一枚金幣嗎?」
「這是巧克力。」房毓湊過來,解釋道。
他很喜歡這個妹妹,長得好看,穿得漂亮。
「外婆,祝你、祝你……」采采抓抓頭,方才把會的祝福語都說完了,一下想不起來還能說啥了。
「奶奶,祝你發大財!」大花擠過來,高聲喊道。
二花不甘示弱:「奶奶,祝你笑咧嘴!」
采采一急,「祝你長成大松樹!」
「哈哈……」老三拍著大腿樂瘋了,邊笑還邊將三花往他姆媽面前遞了遞,「哈哈……三、三花,快給你奶奶哈哈……說一句祝福詞……」
三花嗦著手指,口水直流,她聞到樓下灶坡間,媽媽燉的大肉香了:「吃大肉!」
老三笑得肚子疼:「哈哈……對,祝奶奶天天吃大肉哈哈……」
謝曼凝:「……」
一人發了枚金幣巧克力。
丁珉推了推兒子,笑道:「姆媽,我家房毓是男娃。」
宋芸芸提著個竹籃,抱著一撂碗上來,聽了,嗤之以鼻:「主席早就說了,男女平等,大嫂是要搞持殊嗎?」
褚錦生被整怕了,一聽這話就頭皮發麻,忙一把奪過妻了手裡的鐵皮盒,一股腦地塞給老三,「你們自己分。」
謝曼凝死命地捏著指尖,才沒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