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搬進宮中?!」三九震驚,顧不上秦鐸也後面說的話,接著視線不自覺地落到了他肩頸的那處咬痕上,又自覺失禮,匆忙移開視線,艱難地問,「老爺,男寵......是真的?」
當然是假的,要是真的,老子把秦玄枵腦袋削掉。
還敢把自家祖宗納進宮裡做男寵,大逆不道。
秦鐸也心裡翻了個白眼,但面上不顯,他還需要這個身份,對外當然要宣稱是男寵。三九信不過,不可說,就算可信,也沒必要說。
「三九,你去用晚飯吧,今晚不用來主屋,我自己看會書就睡下。」
三九先是難以置信,又突然想到什麼,一下子打起精神,「老爺,您不要勉強,您可以去求主家的!一定有辦法的!百官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您......」
「好了,三九。」秦鐸也微微皺眉,打斷了三九的話,雖然語氣仍很輕,但讓三九的聲音戛然而止,秦鐸也擺擺手,示意對方出去,「我意已決,無需多言。」
剛剛的溫柔轉瞬即逝,十二年皇帝的威嚴,令他所說的話不容置喙。
主屋的門被關上了。
秦鐸也拿起了三九剛買回來的史書,換上寢衣,倒了杯清茶,坐在書案後。
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史書的扉頁,端莊的文字羅列其上。
清茶香裊裊。
秦鐸也閉上眼,緩緩呼了一口氣,他啊,這個早該死去的靈魂卻在後世醒來。
閉上眼,前生的時光在黑暗中走馬觀花。少時長於邊疆,京城雲譎波詭,他一個親王的世子,竟成了宦官專政的傀儡。
一年,收歸權力,清肅朝廷;三年,戎馬倥傯,親征戰亂;五年,天下止戈,萬國來朝。
七年,修明內政,休息養民;九年,改革治世,充盈國立;十一年,奠定大魏安平盛世。
爾後急病死於安平十二年的秋風裡。
史書不過寥寥幾字,可誰又知黃金冠上的累累白骨重。[2]
朕這一生,了卻天下之事,至於是非功過,未來當何如,便留與後世評說,留與後世自行發展了。
後世......
朕大概是第一個,能看到自己死後的天下和江山的皇帝了吧。
哼哼,這是朕一輩子行善積德應得的!
秦鐸也緩緩睜開眼睛,桌案上搖曳的燭火在他漆黑的眸間閃爍,將雙眼也映得熾烈,前世帝王緩緩翻開後世的史書。
魏成烈帝崩於安平十二年,舉國哀慟。
秦鐸也的指尖從這行字上划過,接著向下讀。
然後就是他弟弟秦澤之接過了皇位的擔子,延續安平的年號,十五年,倉廩充足,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年初天降異彩,紫氣東來猶如彩鳳之翼,遂改年號為興鳳,大赦天下。
後來北疆因為秦鐸也身死,蠢蠢欲動,不安分起來。
好在他這個弟弟也武德充沛,將北疆打得屁滾尿流灰溜溜回了老家。
秦澤之在興鳳十一年退位,讓長子繼位,自己做太上皇,攜妻女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