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要是不說還好,說起這,朕可就不困了。
那你們懂不懂,魏成烈帝在位,可是將從前的朝堂舊事全都掀了一遍的?
秦鐸也因風寒而起的困頓一掃而空,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縷明亮的光,他向前跨出一大步,扔了笏板,開始了。
「諸位大人,那你們可知,成烈帝在位時期,秋獮共舉行了幾次?」
漆黑幽深的眼眸依次掃過反對的幾人,只幾秒,甚至沒給足夠的反應時間,伸出三根手指:「三次。正式進行的秋獮,只有過三次。」
秦玄枵向後倚著龍椅,像是看戲一般,頗為滿意地看著秦鐸也。
「尚書大人,知道其中緣由麼?」秦鐸也看向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被噎了一下,「這......」
秦鐸也卻沒揪著不放,而是將他的窘態輕輕放下,自己回答:「因為安平年初期,秋收時節,成烈帝年年出宮去往京郊或是南方的水田,親自躬耕,以勸農事。政務繁忙,憂心天下百姓,何來時間親自秋獮?」
禮部侍郎開口幫忙:「成烈帝親口說過,借秋獮向北疆胡人彰顯我大魏武力和氣魄,你承不承認吧。」
「是,說過。」秦鐸也乾脆利落點頭,卻又冷笑一聲,「但你莫要本末倒置。那時胡人未敗,來大魏境內挑釁。你且看成烈帝將胡人打回草原深處後,就算不辦秋獮,難道還有胡人在邊疆鬧事?」
「沒、沒有了。」禮部侍郎也噎住。
「好,都拿成烈帝的話做金科玉律是吧,」秦鐸也笑,獨自一個面向眾人,「那你們說吧,安平六年,成烈帝在位時期的第二次秋獮開始時,他在文武百官前說了些什麼?有人記得麼?」
滿朝寂然。
呵,果然,一群斷章取義的傢伙。
秦鐸也正準備繼續,忽然殿上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
「秋獮之根本,在於皇帝為天下萬民做出表率,獵殺傷害家禽的動物,保佑秋收,瑞兆豐年,象徵意義大過秋獮圍獵本身。」
龍椅上,秦玄枵仍以一副愜意看戲的姿態坐著,漫不經心地將秦鐸也百年前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
朝堂上下安靜極了。
就連秦鐸也也愣了一下。
爾後眉眼緩和了些許,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小子。
竟然連朕曾經說的話都記得這麼清楚。
「很好。」秦鐸也滿意點頭,對著禮部眾人,微笑,「所以,諸位大人,秋獮不過是昭告天下,可以開始獵殺傷害莊稼和家禽的野獸,準備秋收而已。而今國庫並不充盈,規制還是要能簡則簡,諸位還有意見麼?」
急促的、激烈的攻勢,宛如鼓點一般愈敲愈快,無暇思考,無法反駁。
幾番唇舌交鋒下來,朝堂上和秦鐸也對著幹的人好像生出了幻覺,恍惚這位文官好像對成烈帝時期的政策比誰都熟,沒人能說的過他。